第(2/3)页 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书生站了起来: “在下李茂,久闻苏案首大名。 不知苏案首对‘君子不器’作何见解?” 这问题看似平常,实则暗藏陷阱。 若解释得浅薄,显得学问不够; 若解释得精深,又容易落入话柄。 苏惟瑾不慌不忙,举杯浅酌: “《论语》有云:‘君子不器’,是说君子不应像器皿般只有单一用途。 然则,这并非说君子不该精通某一技艺。”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 “譬如在座诸位,或精于诗书,或通晓经济,或擅长实务,都是各有所长。 真正的君子,当如美玉,既有温润之德,又能雕琢成器,经世致用。” 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既阐释了经义,又暗讽提问者见识浅薄。 李茂面红耳赤,讷讷坐下。 李员外见状,捋着胡须,故作关切: “听闻苏案首在府试策论中提出‘以数据治水’,实在是闻所未闻。 不知这数据,可能代替圣人之言?” 这个问题更加刁钻,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离经叛道”的帽子。 苏惟瑾微微一笑: “圣人之言,是治国之本; 数据实证,是施政之方。 二者何来替代之说? 《周礼》记载,大司徒掌土地之图,知晓民数; 《禹贡》详述九州物产,这些都是数据。 可见先贤治世,本就注重实证。”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转厉: “倒是有些人,空谈圣人之言,却对民生疾苦视而不见。 这等读死书之辈,才是真正违背了圣人教诲!” 席间一片寂静。几个原本想要发难的乡绅都闭上了嘴。 孙志远见难不倒他,终于按捺不住,亲自下场: “苏兄既然熟读经典,不如我们即景赋诗如何?就以这厅外春色为题。” 他早有准备,故意选了自己最擅长的题材。 几个与他交好的士子立刻起哄: “孙公子雅兴!” 孙志远得意洋洋,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吟出一首: “春园宴饮 名园日暖百花香,玉盏金盘乐未央。 蝶恋娇枝翻彩翼,莺藏密叶啭清簧。 风来水榭波光碎,客醉琼筵笑语长。 莫负东君殷勤意,且将诗酒趁韶光。” 诗句工整华丽,却尽是堆砌辞藻,满座依然捧场地叫好。此时一个纨绔起身助兴: “我也有一首: 春宴 锦屏开处倚红妆,银筝檀板催羽觞。 蝴蝶不知人世改,犹逐东风过短墙。” 另一人随即接道: “花前醉 曲栏干外小楼东,十二珠帘卷晓风。 若问春愁何处醒,海棠枝上月朦胧。” 这些诗虽辞藻绮丽,却毫无新意,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宴饮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惟瑾身上。 苏惟瑾缓步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盛开的桃花,略一沉吟: “桃李不言春自在,何必争妍斗艳开。 但得东君长眷顾,何须仰仗他人栽。” 诗句平淡中见真章,既应了景,又暗讽孙家仗势欺人,更表明了自己不趋炎附势的立场。 一时间,满座寂然。 与先前那些浮华诗作相比,高下立判。 孙志远见势不妙,改变策略: “苏案首果然能言善辩。 不过,我听说你当日撕毁卖身契时,可是嚣张得很啊。 莫非是觉得有了功名,就可以不念旧主之恩了?” 这话极其恶毒,意在抹黑苏惟瑾的人品。 苏惟瑾不怒反笑: “孙公子此言差矣。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