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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毛超愧疚垂首的模样，当年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来——校庆演出的舞台上，聚光灯亮得刺眼，她指尖落下，钢琴却突然“卡壳”，本该流畅的旋律断成了碎珠，指尖按下去的音要么发闷，要么干脆没声，台下的窃窃私语像细密的针，一下下扎在心上；她手足无措地站在琴前，脸颊烫得惊人，手指都在发颤，而台下校长投来的严厉目光、同事们若有似无的议论、家长们困惑的眼神，还有自己为了这场演出熬过的无数个挑灯练琴的夜晚，一遍遍修改乐谱、打磨细节的心血，全都毁在了几颗小小的石子上。

    胸口像是猛地堵了一团烈火，烧得她喉头发紧，干涩得发疼，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急促，胸口不住起伏，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握着衣角的手悄悄攥紧，指节绷得泛白，连带着肩膀都微微发颤，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马小跳最先嗅到空气中骤然绷紧的张力，像一根无形的弦被拉到了极致，连呼吸都带着滞涩感。他眼角余光瞥见王老师发颤的指尖——那双手方才还温柔地拂过空气唤他们醒来，此刻却抖得厉害，连带着手电的暖光都在地面上微微晃动，划出道道细碎的光影；她的下颌线紧绷到泛白，腮帮微微鼓着，显然是在极力克制翻涌的情绪，而眼底翻涌的怒火，像藏在灰烬下的未熄火星，带着灼人的温度，灼得人不敢直视，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被烤得发烫，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鼻尖莫名一酸，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酸意顺着鼻腔漫到眼眶，马小跳慌忙伸手重重拍了拍毛超的后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人拍得佝偻下去，又立刻猛地转向王老师，腰杆下意识挺得笔直，像被按了开关的木偶，连脊梁骨都透着股僵硬的认真，肩膀却绷成了一块硬邦邦的铁板，连肩胛骨都高高隆起，几乎要顶破衣服。

    他嘴唇抿了抿，又飞快张开，牙齿还轻轻咬了下下唇，声音裹着难掩的歉意与慌张，还掺着点急切的辩解，尾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王老师，这事也有我的错！当年要不是宝贝妈妈天天逼着我练琴，把我逼得像只炸毛的猫，一坐到钢琴前就烦躁，我也不会总跟您闹脾气、跟钢琴死较劲，上课故意弹错音，把课堂弄得鸡飞狗跳。毛超他……他就是看我天天愁眉苦脸、回家就唉声叹气的，心疼我才一时糊涂做了傻事！但我的弟弟是真的热爱钢琴，手指一碰琴键就眼睛发亮，弹起来连饭都忘了吃……”

    王老师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手电，暖黄的光团在马小跳身上打了个圈，柔和了他紧绷的轮廓，语气也比刚才缓了些：“小跳，你说小乐打心底里迷钢琴，是真的喜欢音乐？”

    马小跳一愣，像是没料到话题会往这儿转，随即连忙重重点头，眼睛瞬间亮得像落了星光，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笃定，连带着眉宇间的慌张都淡了大半：“那可不！绝对是真喜欢，不是一时兴起！上次去参加音乐节，舞台上歌手一开口，他整个人都定住了——那歌声又亮又有劲儿，绕着场馆飘，他听得眼睛都直了，手里的荧光棒都忘了挥，连我喊他喝水都没听见。”

    他越说越起劲，手还下意识比划着：“从音乐节回来，他就跟捡着宝似的！天天抱着我的旧耳机，翻来覆去听那天录的现场音频，连走路都在小声跟着哼，调子跑了都浑然不觉。后来更是天天磨我妈，说要学唱歌，说想唱出那种‘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上个月总算报上了声乐启蒙班，每次上课都提前半小时到，比上学还积极。就是……他才刚学没多久，简谱还认不全，发声都还找不准调，连首完整的儿歌都唱得磕磕绊绊，气息忽高忽低的。”

    王老师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手电，暖黄的光团在马小跳身上打了个圈，像一层柔软的纱，柔和了他紧绷的肩线与蹙着的眉头，语气也比刚才缓了些，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温和：“小跳，你说小乐是打心底里迷音乐，不是一时图新鲜，是真的喜欢唱歌？”

    马小跳一愣，像是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向弟弟的热爱，随即连忙重重点头，脑袋点得像捣蒜，眼睛瞬间亮得像落了满眶星光，连带着眉宇间残留的慌张都淡了大半，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笃定：“那可不！绝对是掏心窝子的喜欢，跟我当年被我妈逼着练琴完全不一样！上次带他去参加城市音乐节，舞台上那歌手一开口，他整个人都定在原地了——那歌声又亮又有劲儿，还带着点颤音的共鸣，绕着场馆飘了一圈又一圈，他听得眼睛都直了，手里的荧光棒举在半空忘了挥，连我凑到他耳边喊他喝水，他都没听见，就盯着舞台上的歌手，嘴角还微微张着，跟看呆了似的。”

    他越说越起劲，手还下意识地比划着歌手唱歌的姿态，指尖在空中虚虚划着旋律的起伏：“从音乐节回来，他就跟捡着稀世珍宝似的！天天抱着我的旧耳机，把那天录的现场音频翻来覆去地听，吃饭、写作业、甚至睡觉前都要听着入眠，连走路都在小声跟着哼，调子跑了八百里地都浑然不觉，还自己唱得挺陶醉。后来更是天天磨我妈，软磨硬泡了一个多月，说‘妈妈我要学唱歌，我想唱出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上个月总算报上了声乐启蒙班，你都不知道他多积极——每次上课都提前半小时到琴行，坐在教室外面听别的学员练声，记着老师说的要点，比上学还上心。就是……他才刚学没多久，简谱还认不全，好多音符得对着拼音标才能念出来；发声也还找不准调，老师说他气息总浮在胸口，唱两句就飘了；连首完整的《小星星》都唱得磕磕绊绊，气息忽高忽低，有时候还会破音，跟他想唱的‘起鸡皮疙瘩’的歌声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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