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贾诩领命,躬身退下。 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细长,如同蛰伏的毒蛇。 朱栢没有回座,依旧站在殿中,负手而立。 夜风从殿外灌入,吹动他绣着四爪金龙的袍角,猎猎作响。 项羽、冉闵等一众悍将站在他身后,沉默如山,身上未卸的甲胄在月光下泛着森然的冷光,杀气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大殿之内。 这不再是藩王的府邸,而是即将登基的新皇的宫殿。 一个时辰后,贾诩捧着一卷明黄的丝帛,再次走入殿中。 他将诏书呈递给朱栢。 朱栢没有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念。” “诺。” 贾诩清了清嗓子,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中,此刻却透着一股刀锋般的锐利。 他展开诏书,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调,缓缓念诵起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淬炼过的毒药,包裹着一层蜜糖。 诏书的开头,极尽溢美之词,歌颂太祖皇帝驱逐蒙元、再造华夏的丰功伟绩。 但话锋一转,笔调便充满了“悲悯”。 言辞间,将朱元璋描绘成一个为国事操劳过度,以至年老体衰、精力不济,甚至“偶有”判断失误的垂暮老人。 诏书痛陈当下藩王作乱、北元蠢蠢欲动、朝堂人心惶惶的危局,将这一切都归咎于“上皇年迈,心力不逮”。 最后,图穷匕见。 诏书以朱元璋的口吻,盛赞湘王朱栢“天纵英才,仁孝武勇,类朕青年”,是唯一能勘定祸乱、重安社稷的继承人。 因此,为了大明江山,为了黎民百姓,他“自愿”退位,传位于湘王。 念完之后,贾诩将诏书卷好,恭敬地捧在手中。 “陛下,可还满意?” 朱栢沉默片刻,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可以。” 他吐出两个字,转身看向殿外深沉的夜色。 金陵的夜,从未如此寂静,也从未如此喧嚣。 次日,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金陵城上空,仿佛随时都会倾塌下来。 奉天殿。 大明王朝最神圣的殿宇,此刻却弥漫着一股死寂和恐惧。 文武百官按照品级,分列两侧,一个个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的官服崭新,却像是借来的寿衣,穿在身上说不出的别扭。 龙椅之上,朱元璋面色铁青,一身龙袍穿在身上,却再也撑不起往日那种君临天下的威势。 他的眼神浑浊,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殿门的方向,仿佛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年迈猛虎。 在他的龙椅旁边,设了一个小小的锦墩。 朱允炆面无人色地坐在那里,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筛糠。 他的目光呆滞,嘴唇发白,双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毫无血色。 他不敢看自己的皇爷爷,更不敢看下面那些噤若寒蝉的臣子。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示众的囚徒。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每一息都像是钝刀子在割肉。 终于。 “哐——当——”奉天殿厚重的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