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再说文教,”赢昊的目光扫过那些博士官们,“博士等传播圣贤之道,教化万民,功莫大焉。然竹简昂贵,抄录艰难,学问多为世家大族所垄断。若有价廉易得之物,能使寒门学子亦可得书习字,使圣贤之道播于更广,使大秦人才辈出。此举,是败坏风气,还是功在千秋?” 他巧妙地将造纸术与儒家本身追求的“教化”目标联系起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赢昊的声音并不激昂,但句句在理,层层递进,将“纸”乃至更广义的“技术革新”与强国、富民、普及教化这些无可指摘的大义紧密捆绑在一起。他没有引经据典,用的都是最朴素直白的语言,却恰恰击中了在场许多务实派官员的内心。 李斯一直微闭的眼睛此刻睁开了些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作为法家代表,向来重视实用和效率,赢昊的这番话,深合他意。他甚至觉得,这位昊公子对“术”的运用,颇有几分火候。 章邯则暗暗点头,作为少府令,他太清楚物资流通和行政效率的重要性了。 而那些保守的儒生,虽然面色不豫,但在赢昊这番紧扣“民生”、“强国”、“教化”的论述面前,一时也难以找到强有力的反驳点。若强行说便利政务、普及教育是“末技”,那岂不是自打嘴巴? 淳于越脸色铁青,胸口起伏,他感觉自己的论点被对方巧妙地瓦解了,想反驳,却又被对方占住了“大利于国”的道德制高点,只能硬邦邦地重复:“巧言令色!纵然有些许便利,然鼓励机巧之风一开,人心思变,重利轻义,长此以往,礼崩乐坏不远矣!” 这话就显得有些强词夺理和空洞了。 赢昊闻言,不再与他纠缠细节,而是转向始皇,躬身道:“父皇,儿臣以为,利器无罪,罪在用之者心术。若以此术利国利民,便是正道;若以此术谋私害人,方为邪途。儿臣设立天工苑,所求不过是为我大秦增添几分便利,使政令更通,使民力更省,使学问更广。此心此志,天地可鉴!至于是否会引致人心不古,儿臣以为,严刑峻法,导之以德,示之以利,百姓自然知所趋避。岂能因噎废食?” 他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的初衷,又暗合了法家“法治”的理念,最后再次点出“因噎废食”的荒谬,与始皇之前的反问遥相呼应。 殿内一片寂静。赢昊的论证或许不算完美,但足够有力,尤其是牢牢抓住了“利国利民”这个最大的政治正确。 高踞丹陛之上的始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到了淳于越的固执与苍白,也看到了赢昊的机辩与务实。更重要的是,赢昊所说的每一个好处,都切实地关乎他的统治效率和帝国长远发展。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