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孤是太子!自孤被立为储君的那一天起,这条路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成了,君临天下。败了……” 他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喉咙干涩。 “败了,就是身死名裂,就是乱臣贼子!父皇……父皇他不会允许一个废太子活着的!前朝旧事,历历在目!” “孤……孤没有退路!”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厉。 这是最现实,也最残酷的理由。 储位之争,从来就是你死我活。 他享受了储君的尊荣,就必须承担失败的风险。 这风险,就是死亡。 李逸尘看着激动得几乎要站起来的李承乾,脸上却缓缓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那笑容里没有嘲讽,没有怜悯,反而带着一种了然和理解。 “殿下此言,臣完全能理解。” 李逸尘的声音平和,像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是啊,您不当皇帝,还能干什么呢?” “您是太子,学的就是帝王之术,身边环绕的是未来的臣工。除了这条路,您确实……别无选择。” “至少,在您自己看来,是如此。” 他顿了顿,话锋却悄然一转。 “可是殿下,您刚才回答的,是不得不当皇帝的理由,是恐惧驱使您必须去争夺那个位置。” “臣问的是——您,李承乾,为什么要当皇帝?您想当一个什么样的皇帝?” 李承乾再次语塞。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要当? 想当什么样的? 他从未往深处想过。 似乎“当皇帝”本身就是一个终极目标,达到了,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至于达到之后要做什么…… 他知道要治国平天下,要像父皇一样做个明君,可那具体是什么? 除了不犯错,除了不被史官诟病,除了证明自己不比父皇差,还能有什么? 看着李承乾脸上显而易见的茫然和空洞,李逸尘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这个被恐惧、愤怒和惯性推着走的太子,需要一点别的东西来锚定他的灵魂。 “殿下,”李逸尘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敲击在心坎上。 “若只为活命,方法并非只有一条。隐姓埋名,远走天涯,虽艰苦,未必不能苟全性命。” 李承乾下意识地摇头,脸上露出抗拒。 那种失去一切、如同丧家之犬的生活,比杀了他还难受。 “看,殿下不甘。” 李逸尘轻轻道。 “这说明,驱使您的,不仅仅是恐惧。” “您的内心深处,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只是它被恐惧、被愤怒、被这东宫的高墙遮蔽了。”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承乾。 “现在,请殿下暂时抛开‘不得不当’的无奈,也抛开‘不当即死’的恐惧。” “只问您自己的心,若您真的坐上那个位置,您想用它来做什么?是想证明给所有看不起您的人看?” “是想享受生杀予夺的无上权柄?” “是想让大唐的疆域超越陛下的时代?” “还是……想让这天下,变成您心目中某个理想的模样?” 李承乾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心神剧震。 证明自己? 享受权力? 开疆拓土? 这些念头他都有过,但它们似乎都隔着一层纱,模糊不清。 而“让天下变成理想的模样”,这个说法更是让他感到一种陌生的悸动。 理想? 皇帝……也能有理想吗? 皇帝不就是平衡各方势力,维持江山稳固,确保李家天下传之万世吗? 理想……那是什么?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