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杜楚客似乎早已料到李泰的犹豫,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反而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冷笑。 “殿下所虑,自有道理。此计确如悬崖行走,一步踏错,万劫不复。故而,我们需行此计,却又要让此计……与我们毫无干系。” 李泰精神一振,急忙追问。 “哦?有何万全之法?既能成事,又不至引火烧身?” 杜楚客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得更低。 “殿下,臣手下……尚能联系到一些当年隐太子身边的旧人。这些人,对今上心怀怨怼,隐匿民间多年,其身份、其动机,若由他们出面,去说服山东某些对朝廷政策不满、或与太子已有龃龉的世家,共同构陷太子,岂不是顺理成章?” 李泰眼中精光爆闪,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利用隐太子余孽! 这确实是一步妙棋,也是一步险棋! 这些人对父皇恨之入骨,若有机会构陷父皇立的太子,他们定然乐意为之。 而且由他们出面,一旦事发,线索指向的也是前朝余孽报复,或者山东世家与隐太子旧部勾结,很难直接追查到魏王府头上! “可是……”李泰仍有疑虑。 “山东世家亦非蠢人,岂会轻易相信那些丧家之犬,并跟着他们行此灭族之事?空口白牙,如何取信?” 杜楚客嘴角那抹冷笑更深了,带着一种掌握一切的笃定。 “仅凭旧怨,自然不够。但若我们许之以重利呢?”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我们可以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拿到了……太子赖以敛财、并意图借此收买天下人心的……制盐新法的完整秘方!” 李泰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要从坐榻上弹起来。 “制盐新法?!你……你拿到了?” 东宫凭借那神奇的新法制出的雪白精盐,如今已在权贵圈中小范围流传,其品质远超官盐,利润之大,可想而知。 若真能得此秘法,无异于得到一座金山! 这对任何世家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杜楚客缓缓摇头,神色平静。 “臣并未拿到。” 李泰一愣,随即泄气:“那……” “但他们不需要知道我们没拿到。” 杜楚客打断他,语气冰冷。 “我们只需要让他们相信我们拿到了。事成之后,太子倒台,东宫势力土崩瓦解,到那时,谁还能追究这秘方是真是假?” “即便他们事后发现受骗,木已成舟,太子已废,他们难道还敢声张自己参与了构陷储君之事吗?” “更何况,届时殿下您大权在握,许他们些别的利益,安抚便是。若有不识抬举的……哼。” 一番话,将阴谋诡计的精髓阐述得淋漓尽致。 虚虚实实,借力打力,驱虎吞狼,最后还能过河拆桥。 李泰沉默了。 他靠在榻背上,闭上眼睛,胸膛起伏,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杜楚客不再言语,他知道,此刻需要魏王自己做出决断。 这是赌上身家性命的豪赌,成则一步登天,败则死无葬身之地。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泰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脑海中闪过父皇严厉的目光,闪过李承乾近日那令他不安的沉稳,闪过李冶那怯懦却同样拥有继承权的身影,更闪过那至高无上、象征着天下权柄的龙椅…… 终于,他猛地睁开双眼,那双小眼睛里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所取代。 他坐直身体,脸上肥肉绷紧,看向杜楚客,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低沉而决绝的声音。 “好!”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紧紧盯着杜楚客。 “此事,由你亲自去办!调动一切可动用的资源,联络那些隐太子旧部,许以重利,诱以权势,务必说服他们,并借他们之手,撬动山东世家!所有环节,必须单线联系,绝不可留下任何指向本王的痕迹!” 他的语气越来越重,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严肃。 “记住!此事不管成与不成,都是滔天之祸!无论如何,父皇必定追查到底。一旦泄露半分,届时……你我,乃至整个魏王府,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杜楚客站起身,深深一揖到底,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