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王德。” “将这些,”李世民回身,指着那堆弹劾太子的奏疏。 “还有日后所有关乎东宫事务、弹劾东宫属官的奏本,一律抄录副本,转送东宫显德殿。” “告诉太子,朕既许他听政,这些事,便由他自行斟酌处置。” 王德心中一凛,陛下这是要将太子直接推到前台,与世家正面交锋啊! 他不敢多言,连忙躬身:“遵旨。” 东宫。 当第一批由两仪殿转来的、装满了好几口大箱的奏疏抄本送达显德殿时,李承乾愣住了。 他随手翻开几本,那熟悉的、充满攻讦意味的字句映入眼帘。 “父皇……这是何意?” 他喃喃自语,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是考验?是放手? 还是……一种默许的支持? 窦静与杜正伦等人亦是面面相觑,神色凝重。 “殿下,”杜正伦沉吟道。 “陛下将此等奏疏转来,用意深远。既是将处置之权交予殿下,亦是让殿下亲身体察此番风波之烈。我等……需谨慎应对。” 李承乾站在那几口箱子前,沉默了许久。 父皇将这些东西送来,无异于将世家砸过来的明枪暗箭,原封不动地推到了他面前。 他若退缩,若处理不当,岂非正中那些人所下怀?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再无迷茫,只剩下冰冷的战意。 “谨慎?”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凌厉的弧度。 “人家已将刀架在孤的脖子上了,还要如何谨慎?” 他行至殿中,目光扫过窦静、杜正伦。 “他们不是弹劾孤吗?不是攻讦东宫属官吗?不是想让孤寸步难行吗?” 李承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便让他们也尝尝,被弹劾、被攻讦的滋味!” 他看向窦静。 “窦卿,你即刻联络所有与东宫亲近、或对世家早有不满的御史、给事中、乃至各部郎中、员外郎!” “将关于崔、卢、郑、王几家官员的不法之事,诸如贪渎、徇私、纵奴行凶、侵占民田等,一一整理出来,证据务必确凿!” 他又看向杜正伦。 “杜卿,你负责统筹,哪些人弹劾哪些事,何时发动,如何造势,需有章法,务求一击必中,打就要打疼他们!” 几乎与此同时,长安城数座深宅大院内,也正进行着关乎东宫命运的议论。 博陵崔氏在长安的别邸,花厅之内。 崔氏崔仁师端坐主位,下首坐着几位族中在朝为官的子弟,以及两位来自清河崔氏和荥阳郑氏的代表。 “诸公,情势已然明朗。” 崔仁师缓缓开口,面色沉静。 “太子执意擢升匠户,混淆士庶,此风绝不可长。我崔氏子弟已率先请辞东宫冼马,表明了态度。” 一位崔姓官员接口道:“叔父所言极是。太子近半年来,行事愈发乖张。先有工部鼓噪工匠,后有所谓‘深入基层’之说,令我等家中那些不安分的旁支庶子渐生异心。” “如今更是公然授匠人以官身,若再不制止,恐礼崩乐坏,国将不国!” 郑氏代表郑元寿捋须点头,声音带着惯有的沉稳。 “崔公高义,率先发声。我郑家亦已令在东宫任职的子侄告病,暂避风头。” “太子此举,确是过了。寒门士子尚需十年苦读,方有鲤鱼跃龙门之微末希望。一匠户,何德何能,竟可一步登天?” “长此以往,我等诗书传家之门第,与操持贱业者同列,颜面何存?” “何止颜面!”另一位崔氏子弟愤然道。 “这是要掘我等根基!若工匠可轻易为官,谁还愿寒窗苦读?谁还尊我士族清望?太子这是在动摇天下根本!” 厅内众人纷纷附和,言辞激烈。 他们并非不知太子近来声望提升,也并非完全无视东宫在实务上的一些成效。 但“工匠为官”这件事,触碰了他们最为敏感、最不容侵犯的底线——维持了数百年的社会等级和选官制度。 崔仁师抬手,压下议论。 “光是我等几家表态,尚不足惧。太子毕竟是储君,手握听政之权。需得让朝中更多同僚,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者,看清此事利害。” 他目光扫过众人,“赵国公、梁国公等处,需有人前去陈说利害。”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