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压低了声音,对闭目瘫坐在太师椅上的李善长急道。 “恩师!您都看到了!那杨宪…那小人!他今日是何等的猖狂!” “左丞!陛下竟真将他摆到了左丞之位!” “这分明是要让他踩在你我头上啊!” 李善长眼皮微颤,却没有睁开,只是搭在扶手上的枯瘦手指不易察觉地收紧了些。 胡惟庸愈说愈急,如同困兽般在值房内踱步。 “他今日能借着查办勋贵义子之事上位,明日就能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们!” “那些所谓罪证,来得如此蹊跷,如此迅猛!” “恩师,您想想,除了他这个一心想要扳倒淮西,扳倒我等以求幸进的小人,还能有谁?!” “我看那些义子侄的烂事,说不定就是他暗中搜集,甚至…甚至是他一手炮制!” “就为了今日朝堂上,踩着他们的尸骨,坐上那左丞的宝座!” “此獠心术歹毒,行事酷烈,毫无底线!” “如今又深得陛下信重,权势熏天!” “假以时日,这中书省,岂还有我等的立锥之地?” “恐怕……恐怕连身家性命都要被他攥在手里揉搓!” 值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胡惟庸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风声。 良久,李善长才缓缓睁开眼。 那双平日里总是温和甚至有些浑浊的老眼,此刻却透出一种深潭般的冷寂和洞察。 他没有看激动不已的胡惟庸,只是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沙哑而平稳,像是一块被磨去了所有棱角的石头。 “惟庸啊…你的话,几分真,几分揣测,老夫心里清楚。” 他慢慢转过头,目光终于落在胡惟庸脸上,那眼神让胡惟庸心头一凛,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杨宪得势,是陛下的意思。” 李善长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沉重。 “陛下要用他这把刀,去砍该砍的枝蔓,去咬该咬的人。” “此时此刻,他圣眷正浓,风头无两。” “我们若此时跳出去,与他硬碰,无异于以卵击石,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 他微微前倾身体,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老谋深算的冷酷。 “他现在越是得意,就越会张狂。” “人一张狂,破绽就多。”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拦他,而是让开道,甚至…顺手再推他一把。” 胡惟庸瞳孔一缩。 “恩师的意思是……” “示弱。” 李善长吐出两个字,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 “他如今是左丞。” “该让的权,让给他,该他出的风头,给他出。” “他说什么,只要不涉及根本,不必与他争执。” “让他觉得你我怕了他,让他觉得这中书省已尽在他掌握之中!”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 “唯有让他觉得自己赢定了,他才会更加无所顾忌,才会把他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那些阴私的勾当,更多地露出来。” “尾巴藏得再好,翘得高了,总是会被人看见的。” 胡惟庸怔在原地,胸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寒意取代。 他看着眼前这位老恩师,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到那温和表象下的深沉与狠厉。 “学生…明白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