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怎么?觉得孤对此等罪人,过于宽仁了?” 那属官吓得连忙低头:“臣不敢!” 朱标转回目光,望向远处巍峨的宫墙,声音不高,却如同沉重的磐石,砸在每个人心上。 “这些人,固然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但他们的父母妻儿,何罪?”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慨叹。 仿佛想起了诏狱中那番点醒他的话语。 “再者,这些人…他们自己,也曾是追随父皇,南征北战,流过血、卖过命的人。” “纵然如今走了错路,其旧日微功,朝廷…亦不该全然忘却。” “给他们的家小留条活路,不是姑息罪责,而是…存一份体面,留一点余地。” “臣等明白!” 众属官再无异议,齐声领命。 心中对这位太子的观感,悄然间又多了一层复杂的敬畏。 朱标不再多言,挥了挥手。 众人立刻分头行事,处理后续。 他独自站在原地,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只知仁厚的储君。 也不再是仅仅模仿父亲威严的太子。 他开始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把衡量恩威的尺子!! …… 都察院值房内。 熏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子沉郁之气。 刘伯温端坐在书案后,听完毛骧平板无波地传达完陛下的口谕,那双看透世事的老眼微微眯起,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 “毛指挥使,”刘伯温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带着一种惯有的审慎。 “陛下果真如此说?” “‘依律、依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命老夫…看着处置?” 毛骧如同一尊石雕,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只是微微颔首,声音毫无起伏:“陛下确是如此旨意,一字不差。” 刘伯温沉默了下去。 目光从毛骧那张看不出深浅的脸上移开,落在窗外一株枯瘦的盆景上。 值房里静得可怕,只有香炉里烟丝断裂的细微声响。 依律? 依制? 怎么办? 看着处置? 这几个字在他脑中反复盘旋、碰撞。 杨宪新贵,遭勋贵当众殴打,陛下岂会不怒? 可若真怒,为何不直接下旨严惩,反而将这等棘手之事推到都察院,推到他刘伯温头上? 还特意强调“依律依制”? 他太了解那位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了。 那是一位将权术玩弄到极致的主宰。 每一个看似随意的举动,背后都可能藏着深不见底的意图。 律法…… 大明律…… 刘伯温的指尖在书案上轻轻敲击着,脑中飞速翻阅着浩如烟海的律条。 官员斗殴…官员互殴该当何罪? 他眉头越皱越紧。 忽然,他敲击的手指猛地一顿。 是了! 大明律中,竟并无专门条款定议官员之间互相殴斗之罪! 有的,只是针对民间百姓斗殴的处罚——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