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指尖在十二的戏服下摆上顿了顿: “今日黄昏开戏前,给侯府递张雅间的帖子。” 浅醉手里的动作一顿,满眼诧异:“永安侯?他前几日不是还……” “正因为是他,才要给。” 时念抬眼望向戏台上方的横梁,那里挂着新绘的董卓画像,眉眼狰狞,嘴角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悲凉。 虽然李贤她瞧不上,但李睿一直以来表现出的温和,让她觉得李睿应该不会是那个执棋者。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一直端着架子刻意拉开距离。 巷口的马车缓缓动了,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音由近及远,渐渐消失在晨雾里。 时念笑了,伸手拿起桌上的《三国演义》话本,指尖轻轻翻到“废汉帝陈留践位”那一页。 烛光下,她的指尖划过“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一行字,轻声叹了口气。 戏台上的烛火又跳了跳,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木柱上,忽长忽短。 像极了她这几个月来兜兜转转、忽明忽暗的心思。 十二还在对着铜镜练习董卓的狞笑,许是棉絮塞得太厚,他转身时手肘不慎带倒了妆台上的胭脂盒。 殷红的粉末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摊开一小片暗沉的红,像极了一滩凝固的血。 “哎呀!瞧我这笨手笨脚的!” 十二慌忙蹲下身去擦,可越擦越乱,那抹红在青石板上晕开,反倒更显眼了。 “别擦了,就当是董卓杀人溅的血,倒添了几分真实感。” 十二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嘿嘿笑出声:“还是念姐想得周到!” 时念望着他眼底亮晶晶的光,忽然想起自己刚穿来那会儿的模样。 那时她满脑子都是营销方案、成本控制。 只想着把怡红院这烂摊子盘活,等赚够银子就找个清静地方安稳度日。 那时的她,连提出卖艺不卖身都觉得是在冒险,生怕一步行差踏错,砸了自己的招牌。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或许是浅醉第一次怯生生叫她念姐时,那黏腻嗓音里藏着的试探与依赖。 或许是香巧捧着被胭脂染脏的衣角,小声说念姐教我们的曲子,比接客体面多了时眼里的光。 又或许是伙计阿福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说“念姐,我们能撑起这楼,您不用那么操心”时的那份笨拙的担当。 所以后来,她开始刻意融合,想着自己和这里的人离得更近些。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爆改青楼。 直到那日浅醉被烟霞划伤,她提着诉状闯进顺天府讨要说法时,才惊觉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只想赚钱的营销总监。 她想让怡红院的这些人,都能活得像个人。 “念姐?” 浅醉递来一杯热茶,见她望着地上的胭脂渍出神,轻声问道: “是在想明日要演的戏吗?” 时念接过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才觉出几分暖意。 她轻轻摇头,声音放得很柔:“在想……之前落魄的时候。” 浅醉笑了,眼尾的海棠花钿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那会儿我总怕您会关门,夜里都不敢睡沉,就怕第二天醒来,怡红院没了。” “现在不怕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