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夜色渐深,春螺巷的灯笼次第熄灭,唯有怡红院的后台,烛火亮到了天明。 十二的唱腔透过窗纸飘出来,“吾为天下计,岂惜小民哉”。 这一次没有了刻意的狰狞,只剩一股说不出的苍凉。 时念靠在门框上听着,这戏文里的道理,她总算懂了—— 天下英雄,从来都不是天生的。 是在泥里滚过,在刀尖上站过,明知是棋子,还敢前行的人。 暮色像巨大的纱帐,将盛京城罩得密不透风。 春螺巷的青石板被夕阳烤得发烫,怡红院的戏台却早已亮起了灯。 巨大的布幔上,“三国演义”四个大字在风里猎猎作响,边角的金线晃得人眼晕。 时念站在后台阴影里,看着十二和凝霜做最后的彩排。 十二演的董卓刚吼出“吾为天下计”,凝霜的吕布就一戟挑掉了他的帽冠。 露出光秃秃的脑袋,引得后台众人一阵低笑,连紧绷的气氛都松了些。 “时辰到了。” 时念抬眼瞥了眼漏刻,细铜箭在“酉时”刻度上微微颤动,她转向身边的杂役。 “开门迎客!” 锣鼓声骤然炸响,像惊雷般穿透了渐浓的暮色,将巷子里的喧闹都压了下去。 看戏的人比往日多了数倍,台前的八仙桌摆满了,连巷口都挤着不少人。 时念目光扫过,暗自认出几个。 有盛京的官员,有李睿府上的管事,还有许澜沧留在盛京的暗卫。 他们都低着头,连呼吸都比旁人沉。 第三回“议温明董卓叱丁原”刚开场,台下就传来一声极响的咳嗽。 是李睿派来的人故意咳的,像是在提醒什么。 可十二的董卓偏不接这个茬,反倒把唱词咬得更重: “天下事在我,我在,即天下在!” 凝霜的吕布应声而出,银甲反射着最后的霞光,竟将三姓家奴的无奈唱得字字泣血。 “奈何良禽择木而栖?” 这一句问得太狠,台下正夹菜的官员们都停了箸。 连南齐帝案上的茶盏都轻轻晃了晃,烛火映着他眼底不明的光。 “这董卓,倒有几分当年权臣的影子。”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