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何源将泛黄的脱籍文书递到近前: “律法条条都在咱们这边,宁翰之那是仗着宁家势力胡来。” 只要主子一出手,那宁翰之便蹦跶不了几日。 时念捏着那张薄如蝉翼的纸,指尖甚至能触到墨迹干涸的纹路。 将其小心收好,这才轻轻“嗯”了一声。 暮色已浓,怡红院的戏台也亮起了灯。 浅醉正带着姑娘们排练新出的《包公审案》。 香巧扮的包公穿着墨黑戏服,刚唱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高腔。 瞥见时念进来,忙收了嗓,手里的惊堂木还悬在半空。 “念姐,言大人的帖子回话了,说明日午后亲自过来。” 浅醉迎上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 “好。” 时念点头,目光扫过戏台中央那柄纸板糊的铡刀道具。 阿福为了省料,做得小巧,刷了层薄金漆,看着总觉得少了些威慑力。 她抬眼,对后台的阿福喊: “把铡刀改得再大些,金漆多刷两层,要让台下的人一眼望去,就觉得这铡刀能劈得开陈规旧矩。” 浅醉一愣:“改大些?这道具……” “嗯。” 时念望着那柄小铡刀,嘴角勾起抹冷峭的笑。 “总得让看戏的人知道,有些时候,该铡的不是作奸犯科的人……而是那些困住人的、不合时宜的规矩。” * 次日午后,言锵果然准时到访。 他没穿官袍,只着一件素色青布便袍,手里捏着串打磨得光滑的紫檀佛珠。 刚在雅间坐下,见时念也落座后,开门见山: “时老板特意递帖请我来看《包公审案》,怕不是只为品戏这么简单吧?” 时念让人奉上新沏的雨前龙井,茶盏里的茶叶舒展,清香漫开。 她笑着点头:“大人慧眼如炬,民女确实有事相求。” 说着,示意浅醉将脱籍文书和怡红院的商税账册一并递过去。 “这是顺天府十年前的脱籍凭证,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脱籍后与良民同。” “可户部的宁参事却说,怡红院是青楼改建,就算只卖戏票,也得按贱业加征三成税。” “大人您也知道,我这怡红院虽然前身是青楼不假,可……” 时念抬眸瞧了一眼言锵的脸色,见他没有抗拒厌恶,这才继续道: “可咱们这几月以来一直都以宣扬文化为主,或许我这怡红院的影响力远不及那些世家大儒,但也算是为文化推广尽了一份心力不是?” “若是因此我这院里的姑娘还一辈子都能做贱籍之人,那言大人您说我们还折腾这些做什么?” “还不如继续开青楼来的舒坦。” 言锵的目光落在时念颇为委屈的脸上,眉头渐渐拧起。 他拿起文书对着光仔细看了半晌。 半晌他放下文书,抬眼看向时念,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时老板,你该知道,怡红院的人就算脱了奴籍,也无法像普通百姓那样生活在盛京。” 毕竟流言蜚语最是伤人。 除非她们脱籍后不打算继续在盛京生活。 “大人明鉴。” 时念握拳,语气恳切,“民女在意的是与良民同这四个字。” “怡红院的姑娘们、汉子们,如今都凭本事唱戏、做账、打杂赚钱,没做过半分伤天害理的事,为何还要被钉在贱业的牌子上?” “难道就因为从前的怡红院是青楼,这份烙印就该跟着他们一辈子吗?” “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与南齐的千万子民,本该一般无二。” 言锵放下文书,沉吟半晌。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