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海棠坞的菊花开得正盛。 黄的像新酿的蜜,稠得能沾住衣角; 白的像初落的雪,素得映亮眉眼; 紫的像刚研好的徽墨,浓得晕开几分雅致。 风一吹,连片的花穗便掀起层层金浪,连游人的影子都被染得浸了彩。 阿福早拉着大力冲进花海,两人举着糖画做的青龙偃月刀追打,脆生生的笑闹惊得粉蝶扑棱棱四散,翅尖还沾着细碎的菊瓣。 时念寻了块被日光晒暖的平整青石坐下,眼瞧着浅醉和流芝蹲在花田边,挑拣着最艳的菊枝往发间插。 浅醉别了支鹅黄的,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流芝选了朵淡紫的,倒添了几分灵动。 不远处的乔章林捧着本诗卷,正对着一旁的乔娘子母女的描丹青。 笔尖轻扫,留下几缕淡淡的墨痕。 “念姐,喝酒!” 阿福举着个粗陶瓷碗跑过来,碗里的酒液晃得溢出沿口,溅在他的布棉鞋上,晕开深色的印子。 “这是吴婶最后的桂花酒,若不是今日出来游玩,吴婶还舍不得拿出来!” 吴婶随地捡起一根木枝就要敲阿福,却被阿福快速躲开。 “你这浑小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时念笑了笑,拿起一只盛满桂花酒的碗,酒的甜香混着空气中的菊香钻进鼻腔,竟让她恍惚想起刚穿来时的那个黄昏。 那时她躺在铺着起毛球的锦被上,满脑子都是宁州没做完的营销通告。 然而怎么没想到,半年后她会和一群曾困于青楼的姑娘、曾隶奴籍的汉子,在城外的花海间自在喝酒。 “念姐,您瞧!” 浅醉举着支糖画跑过来,原本就憨态可掬的关羽像,被她用指尖蘸了点糖霜添了两撇胡子,模样顿时滑稽起来。 “像不像十二上次演的董卓?” 时念刚要笑出声,目光却忽然顿在远处的官道上。 一辆乌木马车正缓缓驶来,车帘被秋风一卷,堪堪露出一角玄色常服,袖口绣着的暗纹兰草在秋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她握着酒碗的手猛地一顿,碗底磕在青石上,酒水溅出少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那车帘上的云纹暗绣,她认得。 是永安侯李睿的马车。 阿福也瞧见了,愣在原地,一时不察竟被吴婶追上一棍子敲在背上。 “你还跑——” “永安侯、侯爷怎么会来这儿?” 阿福喃喃,吴婶这才发现不对劲,顺着阿福的视线瞧过去。 时念放下酒碗,抬手拍了拍裙摆上沾着的菊瓣,声音听不出波澜: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