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最后还是他岳父狠下心,一巴掌把他打醒的。” 王思哲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喉结动了动。 “中举……中举怎会疯?这……这也太荒唐了。” “荒唐吗?可他把一辈子的指望,都押在了中举这两个字上。” 时念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坦荡又温和。 “他觉得中举了就能扬眉吐气,就能让所有人高看他一眼,就能把从前受的所有委屈都挣回来。” “可王思哲,你说这世上的路,难道就只有中举一条吗?” 窗外的风卷着怡红院的喝彩声飘进来,断断续续的,衬得包厢里愈发安静。 王思哲低下头,看着碗里的酒液。 里面映出他自己沮丧的脸,眉头皱着,眼底蒙着灰,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我落榜了。” 他忽然开口,声音像被揉皱的纸,涩得发疼。 “准备了七年,还是落榜了。” “云河村的人都说我是文曲星下凡,老秀才还把他珍藏的旧书送给我,我爹娘更是攒了一年的粮,才凑够我来盛京的盘缠……” “可我连个举人都中不了,我就是个废物。” “落榜又如何?嗯?” 时念打断他,语气却没有半分嫌弃,反而带着点通透的豁达。 “蓝星的故事里,还有个叫蒲松龄的读书人,考了一辈子都没中举,可他没钻牛角尖。” “他走街串巷听故事,把那些狐鬼花妖的传说写下来,最后撰写出一本《聊斋志异》,以供后人阅读。” “若有人去问,谁还记得当年那些中举的官老爷?” “可蓝星的故事里,人人都知道《聊斋》,知道蒲松龄。” 她顿了顿,拿起筷子夹了块酱牛肉放在他碗里,红肉裹着酱汁,看着就有食欲。 “你才多大?不过二十的年纪,正是该闯、该试的时候。” “就算再考十年,也才三十,怕什么?” 王思哲的肩膀猛地一颤,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下,眼眶慢慢红了。 “我知道你觉得丢人,觉得对不起村里的老秀才,对不起盼着你衣锦还乡的爹娘。” 时念的声音软了些,“可你静下心想想,那些中举的,就真的比你强吗?” “我不否认中举那些学子们都很厉害,但是……那里面有一大部分人,他们的起点都比你高。” “因为,他们生下来就有良师指导,就有银子买书和笔墨纸砚,所以他们能中举,有运气,有家世,有你没有的捷径。” “可你不一样,你没有。” “你能做的,已经都做到了,不过是差了最后的运气。” 她举起自己的酒碗,递到他面前:“可你也有他们没有的东西。” “你在云河村种过地,知道粒粒皆辛苦不是纸上的文字;” “你走了数百里路来盛京,知道寒门学子凑盘缠的难;” “你写的‘云河村月’,字字都带着生活的温度。” “而这些,都是你的养料,来日会滋养你成为更加茂盛的参天大树。” 王思哲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酒碗里,漾开一圈圈细碎的涟漪。 他想起老秀才曾跟他说“读书不是为了做官,是为了明事理、辨是非”; 想起时念两文钱一页卖给她的蓝星诗选;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