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那时怎会想到,有朝一日,这群曾困在泥沼里的人,会为了“体面”二字,甘愿少赚些银子。 戏台的锣鼓声再次响起,浅醉的唱腔穿云裂石。 混着雅间里的喝彩,漫过春螺巷的青石板,漫过云水街的方向,像在说—— 有些仗,不必声张,唱透了,便赢了。 晨露刚被日头蒸成水汽,盛京城的大街小巷就飘起了议论声。 像煮滚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 绸缎庄的伙计踩着梯子挂幌子,嘴里哼着《穆桂英挂帅》的调子,却被隔壁茶馆的老秀才敲着拐杖打断。 “哼,野路子唱的野戏,也配跟大满园的《长生殿》比?” 他呷了口浓茶,茶沫沾在花白的胡须上。 “那唱词大白话似的,连平仄都不讲,哪有正儿八经的戏曲该有的韵味?” 旁边穿青布衫的书生立刻红了脸,手里的《蓝星诗选》被攥得发皱。 “老伯此言差矣!怡红院的戏是通俗,可‘天生我材必有用’这等句子,能让挑夫听了直起腰,让寒门学子看见了盼头,这难道不是好?” 争论像蒲公英的种子,借着风散得满城都是。 吏部尚书府的轿辇经过春螺巷时,轿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方仲文捻须的侧脸。 他正听着随从讲怡红院的新戏《穆桂英挂帅》,眉头微蹙。 “女子挂帅?未免太过离经叛道。” 可话音未落,就见巷口几个卖花姑娘围着戏单喝彩,声音脆得像银铃。 宫墙根下扫雪的小太监们也凑趣。 一个说“大满园的武生翻跟头能连翻二十个”; 另一个就驳“怡红院的凝霜反串诸葛亮,眼神比真谋士还亮”。 吵到最后,竟用冻红的手指头数起各自听过的戏目,倒比朝堂上的争论热闹几分。 盛京书肆的木门刚卸下门闩,这股议论就顺着门槛钻了进来,混着松烟墨的香气,在书架间缠缠绕绕。 时念站在柜台前,指尖拂过刚装订好的戏本,蓝布封面上“怡红院新编”四个字墨迹未干。 王尤劲正用布擦拭镇纸,檀木的纹路里还嵌着点墨渣,是昨夜赶印时蹭上的。 “这批《穆桂英挂帅》的戏本,字排得倒是比以前还要整齐一些。”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