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时念没接楚倾玄的话茬。 她径直走到林老身边,指尖轻轻搭在他微颤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长衫传过去。 “林老,刚浅醉去后厨取水,说您熬的风寒药温好了,让我来问您,要不要现在端过来?” 林老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指节无意识地抠紧了桌角的木纹。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摇头,沙哑的嗓音里像是裹着一层雾。 “不……不用麻烦了,老了,受点风寒不算什么,不碍事。” 他说着眼眶悄悄泛红,却偏过头,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他怕自己这副模样,会让楚倾玄看了笑话。 楚倾玄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忽然低笑出声,白玉笛在指间转了个轻巧的弧。 “时老板倒是体恤下属,难怪怡红院的人都愿意跟着你。” “不像我大满园,规矩大得很,师徒之间论的是辈分,师兄师弟讲的是规矩,哪有这般亲近的光景。” 他把“亲近”两个字咬得稍重,语气里藏着点若有若无的嘲讽。 “怡红院本就没那么多虚礼。” 时念抬眼迎上楚倾玄的视线,眼神坦然得像摊清潭。 “我们讲究台上是师徒,台下是家人。” “林老教姑娘们吊嗓、改戏词,是他们的师父,更是院里的长辈。” “我们敬他、护他,本就是应该的。” 她特意加重了“家人”二字。 尾音落时,她的目光稳稳地锁住楚倾玄,像在明明白白告诉他: 林老有我们护着。 楚倾玄捏着玉笛的手指收紧,“家人?说得好。” 他忽然转向林老,声音又软了下来,像裹了层糖衣的钩子。 “师兄还记得吗?” 当年你教我吹《霓裳羽衣曲》,总跟我说戏比天大,可情义比戏还大。” “如今时老板这话,倒跟你当年的话对上了。” “嗡”的一声,这句话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林老心上。 他的肩膀猛地一颤,双手攥着桌沿,指节泛白如纸,连呼吸都乱了。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左眼的睫毛在阳光下轻轻颤动。 他早已看不清楚倾玄的脸,却还是努力抬着头,沙哑的声音里裹着二十年的涩。 “确实……情义比戏大。” “哦?” 楚倾玄挑眉,身子微微前倾,眼底闪过抹算计的光。 “师兄这是……想通了?当年的事,你终于愿意认了?” “认什么认!” 邱师傅再也忍不住,往前跨了半步,挡在林老身前,连花白的胡须都在颤。 “楚班主若是来听戏,怡红院扫榻相迎,上好的茶、最好的座都给你备着;” “可若是来揭人旧伤疤、往人心里捅刀子,恕我等不奉陪!” 王师傅也跟着点头,声音里的怒意绷得快要炸开。 “当年的事谁对谁错,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