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至于价钱——好说。” 楼下的喧闹还在翻涌,张万利的骂声、掌柜的谄媚声、看客的哄笑声混在一块儿,像锅煮沸的烂粥。 戏台中央,那旦角的水红戏服沾了灰,像朵被人踩过的芍药。 可时念偏偏看清了,她藏在袖口里的手先是悄悄松开,又慢慢攥紧。 就像上一世还没功成名就的自己,也像怡红院每个在苦水里熬着的姑娘。 时念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对着楼下的戏台,轻轻碰了碰杯沿。 阿福绕到戏台侧面,见那班主还跪在张万利脚边磕头。 他的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咚咚”作响,嘴里仍旧不停念叨着“张老爷别动怒,小的这就让她给您赔罪”。 而戏台中央的旦角,依旧挺直了脊背跪着。 她身上的水红戏服沾了点灰,却像株被暴雨打蔫、却不肯折腰的荷花。 无奈之下,阿福只好转身先回去。 “念姐……” 阿福走到雅间门口,声音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虽然他也知道这种同情心是多余的,可…… 还是会忍不住。 “那班主被张万利的人扣着了,说不磕够三十个响头不准起来。” “那旦角……” 他往戏台瞥了眼,见那女子仍跪在那里。 “她还是不肯认错。” 时念没回头,指尖在窗棂上轻轻划着,目光却落在楼下张万利身后的随从腰间。 那刀鞘是鲨鱼皮的,在昏沉沉的雾里泛着冷光。 这物件绝非寻常商户能有的。 “我知道了。” 时念转过身,旗袍的裙摆扫过地面的瓜子壳,带起一阵轻响。 “看来这戏,是看不成了。” 阿福的拳头攥得更紧,指节泛得发白:“就这么算了?那旦角她……” “不算又能如何?” 她知道阿福的心地善良,但有时候善良也是一种罪。 “咱们刚到南岸,连这地头蛇的底细都没摸清,总不能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把怡红院的大家都搭进来。” 她顿了顿,见阿福眼眶发红,语气软了些: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没必要硬碰硬。” “等咱们在南岸站稳了脚,再算这笔账也不迟。” 阿福闷闷点头,心里却像堵了团湿棉絮,闷得发慌。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