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喃喃重复着,眼里的光瞬间像被狂风掐灭的烛火,连最后一点火星都没剩。 “就只给了银子?” 小石头点头,把银子递过去,声音压得更低: “她还说,既然路是素心姐姐自己选的,那往后的苦,也得自己走下去。” “自己选的路……” 李庚生低笑出声,笑声里裹着浓重的自嘲,震得胸腔发疼。 “我真是糊涂了,盛京来的贵人,哪会真瞧得上咱们这些下九流的破事?” 上午张万利在戏园闹得凶,他故意没拦着。 他算准了素心性子烈,定会宁折不屈,算准了这场闹事能传到雅间里时念的耳朵里。 他以为时念会像在盛京那样,带着穿旗袍的姑娘们闯进来,掷地有声地说“戏子凭本事吃饭,凭什么受辱”; 以为那些姑娘会水袖一扬,把张万利的人堵在戏台前; 以为这南岸的天,能借外人的手,透进点光来。 可时念就像没看见这场闹剧,连句硬气话都没留。 “师父,您额头上的伤。” 小石头忽然指着他的脸,声音里带着担忧。 李庚生这才察觉,冷汗早浸透了里衣,黏在背上像块冰,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额头的伤也终于开始隐隐作痛。 他摆摆手,从木箱上站起身,往素心的隔间走,脚步沉得像灌了铅。 隔间的门虚掩着,素心正坐在镜前卸钗。 见李庚生进来,她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镜中的影子清晰地映出她眼底未干的红,像浸了血的胭脂。 “师父。” 她声音发哑,像含着沙粒。 “对不起……” 李庚生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那角银子,轻轻放在梳妆台上。 银锭子在镜光下泛着冷光,素心的目光落上去,忽然低低地笑了。 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眼泪也顺着眼角忍不住往下掉。 “我就知道,她不会管的。” “素心……” 李庚生想劝,话到嘴边却堵得慌。 “不过是萍水相逢,她也没有做错。” 素心打断他,“盛京的日子比南岸好过多了,她哪懂咱们这儿的难?” “张万利他哥是户部侍郎,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 “时念就算再厉害,也犯不着为个不相干的我们,跟那样的人物结仇。” 她转身望着墙角那堆还没绣完的戏服。 上面的样子是她昨夜熬到三更赶的,原想绣完了送给时念当谢礼,如今倒成了笑话。 “张万利真会将我送去窑子吗?” 素心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像落在冰面上的石子。 “我娘当年就是从码头窑子里逃出来的……” 她临死前抓着素心的手说…… 那地方的墙比棺材板还冷,进去了就再也别想出来见太阳。 李庚生的喉结狠狠动了动,眼眶瞬间红了。 他想起素心娘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咳着血说“庚生,求你了,别让女儿走我的老路”。 那时他还拍着胸脯保证,说“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素心,我一定让她清清白白唱一辈子戏”。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