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的声音比白天大了些,却还是带着怯意,说话时手指还在布包的边角上抠着。 “我……我是来还碗的。” 说着,她把藏在身后的布包递了过来。 布包里露出瓷碗,正是白天陆襄给她盛野菜汤的那个。 碗壁擦得发亮,显然是用心洗过,连碗底都没沾一点污渍。 时念刚要开口,就见丫蛋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撞进她眼里。 “狗剩叔说,溪水里的血是野物的血,其实不是的。” 火堆“噼啪”一声爆了个火星,橘红色的光晃了晃,映得时念的眉峰微微一动。 她白日里凑近水桶时就觉出不对。 野物的血混着皮毛和泥土的腥气,沉得很,闻着发闷。 可那溪水里的腥气却飘得轻,还带着点铁器生锈的味道,倒像是人血里掺了铁屑的味道。 “哦?那丫蛋告诉姨姨,溪水里的是什么血?” 时念往她身边凑了凑,指尖轻轻拂过她乱糟糟的头发,拨开上面草屑和泥土。 丫蛋的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火堆旁的油纸包上。 那是吴婶刚烤好的芝麻糕,甜香混着松木的烟火气漫过来,勾得人喉头发紧。 她往后退了半步,又往前凑了凑,小脸上满是纠结。 时念瞧出她的犹豫,将芝麻糕递到她手里:“先垫垫肚子,慢慢说,不急。” “是……是山里人的血。” “山里人?” 十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刚刷完碗回来,手里的布巾还滴着水,语气里满是警惕。 “这附近有山匪?” 丫蛋被他突然拔高的嗓门吓了一跳,身子往时念身后缩了缩,眼睛里又露出了怯意。 时念按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别怕。 又转头朝十四递了个“别出声”的眼神,才又轻声问丫蛋。 “你瞧见了?跟姨姨说说,是怎么回事。” “嗯。” 丫蛋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前阵子,最热的那几天,我去大黄山挖野菜,走到溪水上游的时候,忽然听见有动静。” “我吓得赶紧躲在大石头后头,就看见三个穿黑衣服的人,蹲在溪边洗伤口。” “他们的胳膊上都是血,把旁边的溪水都染红了……” 她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又补充道: “他们腰里还别着长刀,说话凶得很,好像在吵什么,我没敢多听,等他们走了才敢出来。” 说完,她飞快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芝麻糕。 甜香在嘴里散开,才让她紧绷的身子松了些。 火堆边忽然静了下来,只有风吹过帐篷的“呼呼”声,还有火苗舔着木柴的“噼啪”声。 时念望着跳动的火苗,指尖在膝头轻轻敲着。 穿黑衣、带刀、受伤…… 这些词像散落的珠子,被丫蛋的话串成了线,在她心里织出了个模糊的轮廓。 “他们长什么样?有没有看清脸?” 杜元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当时太害怕了,没敢仔细看。” 丫蛋摇了摇头,眼睛里还带着点后怕。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