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李睿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没有动怒,只是从那叠纸里抽出一张泛黄的官凭,递到他面前。 上面用小楷清晰写着时念的出生年月,落款盖着泉州府的朱红官印,墨迹虽淡却依旧清晰。 旁边还附着当年盛京牙行的买卖记录,日期、经手人、甚至时念被赎籍的凭证,都与时念的经历完全吻合。 “我让手下查了三次,从泉州到盛京,每个环节都核对过,不会错。” 李睿的声音很平静,却像重锤般砸在李贤心上。 李贤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曾经的画面在脑海里走马灯似的转。 可现在才知道,这个被他轻视,甚至敌视的女子,是母亲临终前还在牵挂的小姨的孩子,是他血脉相连的亲表姐。 “小姨……她……那些年过得好吗?” 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李睿却抬眼看向他,语气平静却带着点刺: “若是还好,你觉得时念还会出现在盛京吗?” “还会沦落到春螺巷那样的烟柳之地,靠自己小心筹谋谋生吗?”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李贤的希望。 他攥着纸张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纸张边缘被捏得变形,甚至被指甲戳出了小破洞。 是啊,若是过得好,时念怎会被牙行拐卖,怎会从泉州辗转千里到盛京,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 而他,作为亲表弟,不仅一无所知,还一次次对她恶语相向,甚至…… “当年你母亲身体不好,嫁入侯府五年才生下你,那时时念已经能下地跑了。” 李睿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 “你母亲总说,当年外公家出事,她没能带着小姨一起走,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后来她病重,更是天天念着苏昭,念着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外甥女。”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李贤尘封的记忆。 那年他才十五岁,可苏婉却已经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张薄纸。 他坐在床边的小凳上,被母亲枯瘦的手攥着。 那双手只剩骨头,却攥得很紧,像是怕一松手就再也碰不到他。 “贤儿……” 苏婉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 “娘……娘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了……” 李贤当时崩溃大哭,将夫子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全都抛之脑后。 他抱着母亲的手喊“娘不要走,娘不要丢下贤儿”。 苏婉用另一只手轻轻擦去他的眼泪,眼神望向窗外的树,像是在看很远很远的地方。 后来李贤才知道,那是泉州的方向。 “娘……娘最惦记的,就是你小姨……” “当年她没能和我一起来盛京,后来咱们就断了联系……娘多希望……” “多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是问问她,过得好不好……”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