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时念的指尖在茶杯沿上轻轻划着圈。 冰凉的瓷面透过指尖传来,正好压下心底的波澜,让她始终保持着清醒。 楚倾玄会派人去沧州找蒲淞南,她的确早有猜测。 曹文钺已死,当年大满园旧案留下的老人不多。 像蒲淞南这样无根的浮萍,楚倾玄必然要斩草除根。 “蒲先生知道这事吗?” 时念抬眸问,目光落在阿福攥皱的纸条上。 “没敢跟他说。” 阿福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些不忍: “他这几年过得太苦,好不容易才愿意跟咱们回盛京,要是知道楚倾玄还在追他,怕是又要吓得躲起来,到时候再想找他就难了。” 他叹了口气,往时念对面的凳子上一坐,声音满是同情: “念姐,您是没见着蒲先生在沧州的住处。” “就一间四面漏风的土坯房,窗户糊的纸破了好几个洞。” “冬天连床能盖住全身的棉被都没有,夜里只能裹着发霉的稻草睡。” “还有那锅里,煮的永远是掺了糠的稀粥,刮大风时连灶台都点不着火,他就啃凉硬的窝头充饥。” 阿福摇了摇头,心里当初那股子泛滥的圣母心又再次出现。 “他当年离开大满园后,嗓子受了凉,又没钱治,硬生生拖成了沙哑的毛病,没法再唱戏。” “所以后来只能靠搬货、帮人劈柴糊口。” “这些年也没成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全靠心里那点念想撑着。” “总想着说不定哪天能回盛京,跟邱师傅、王师傅还有林老,再见一面。” 时念的心里泛起一阵涩意,同时又升起新的疑惑。 为何当年离开大满园的人,几乎都坏了嗓子? 她想起白天见到蒲淞南时。 他那双布满老茧、指缝嵌着泥垢的手…… 时念想起他局促地绞着布袋子的模样,想起他说话时粗粝如砂纸摩擦的声音。 原来这些年,他不仅要受生活的磋磨,还要藏着当年的秘密,独自熬过一个又一个寒冬。 “不过蒲先生倒是跟我们说了些当年的事,说不定能帮上忙。” 阿福忽然想起什么,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 “他说当年曹文钺中毒那天,他正在后台练嗓子,亲眼瞧见曹文钺端着那碗泡了寒霜草的水。” “当时曹文钺皱着眉抿了一口就吐了。” 时念的眼睛眯了眯。 当年大夫诊断的结果是寒霜草过敏,然而事实却是曹文月连用都不曾用过那寒霜草。 林老一直说自己没下毒,只是把寒霜草分给了曹文钺。 如今蒲淞南的话,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曹文钺根本没喝那碗水,那他身上的毒,又是从哪来的? “还有一件事儿。” 阿福的声音压得更低: “蒲先生说,当年楚倾玄突然回大满园那天,他本想去跟老班主说涨工钱的事。” “那时候大满园的台柱子就剩他一个,演出一场接一场,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工钱却跟以前一样,他心里实在憋得慌。”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