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几乎是跳着起了床,胡乱地用冷水抹了把脸。 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一口,便穿上了一件半新的短褂,脚步轻快地朝着村口的大槐树下走去。 他的儿子,今日就要回来了。 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三三两两聚了些早起闲话的村人。 见陆从智来了,一个个都笑着打趣。 “从智,这么早,等明文少爷呢?” “那可不,”陆从智挺直了腰杆,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孩子在县学里念书辛苦,难得回来一趟,我这当爹的,总得来迎一迎。” …… 而西边,天光尚未完全透进屋子,陆从文已经披衣下床。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尚在熟睡的妻儿。 他没有点灯,就着那点微弱的晨光,端起昨夜剩下的半碗稀粥,咕噜几口喝下。 拿起那把磨得光滑的锄头,便推门走进了清晨的薄雾里。 秋收的季节,每一粒粮食都是一家人的命。 二弟要去村口等侄儿,这是天经地义的喜事。 那地里的活,自然就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 读书好啊。 能读书,便是最大的指望。 这身子骨累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他愿意用自己这一身的力气,去为儿子铺出一条通往书山的路。 …… 西厢房内,陆明渊并未点灯。 窗外天光已足,足以让他看清书页上那些沉静了千年的文字。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他没有出声,只是在心里默念。 一个时辰,悄然而过。 当窗外的阳光开始变得炽热。 他将整本《孟子》在脑海中从头到尾地梳理一遍,确认再无一丝错漏之后,他缓缓合上了书。 院子里很静,静得能听到灶房里母亲准备午饭的轻微声响。 东厢房那边,却毫无动静。 陆明渊的眉头微微皱起。 二叔陆从智,平日里虽说懒散,但终究是个壮劳力。 农忙时节,哪怕是磨洋工,也能帮着分担不少。 可今天,为了迎接他那宝贝儿子,竟是连地都不下了。 那地里成片的稻子,就靠父亲一个人收割? 一股无名的火气,夹杂着对这具身体父亲的心疼,从他心底升起。 他站起身,将书本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又拿起墙角的草帽和一把小些的镰刀,推门而出。 “渊儿?你怎么……”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