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怕是……缘分尽了。”王大爷站起身,拍了拍阿梨的肩膀,“老物件跟人一样,有来就有走。这树守了巷里人八十年,铅笔帮了咱这么多,够了。” 阿梨没说话,蹲在槐树旁,把铅笔放在裂口处。雨水打湿了笔袋,也打湿了她的眼眶。她想起第一次发现根须的那天,爷爷刚走不久,她在杂货铺的抽屉里找到这支笔,根须从笔杆里探出来,轻轻蹭掉她脸上的泪;想起帮小满找拼图碎片时,根须缠着北极星碎片,在阳光下闪着细光;想起张奶奶收到明远先生的信时,根须在明信片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暖得像春天…… 这些画面像老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最后定格在张奶奶院角的茉莉花苞上——昨天她还特意去看了,花苞鼓鼓的,眼看就要开了。 “不对。”阿梨突然站起来,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滴,“茉莉还没开,铅笔不会走的。” 她疯了似的往张奶奶家跑,身后传来街坊们的呼喊,可她什么都听不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茉莉一定知道什么。 张奶奶家的院门没关,阿梨冲进院子,直奔花坛——那里空空如也,连花盆带土都不见了,只留下个浅坑,坑里的泥土还带着新鲜的翻动痕迹。 “奶奶!茉莉呢?”阿梨转身往屋里跑,撞翻了门口的竹篮,里面的菜撒了一地。 张奶奶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个陌生的木盒,盒子上贴着张邮票,邮戳是高雄的。她看见阿梨,突然老泪纵横:“明远他……走了。今早他孙子打电话来,说凌晨三点十七分走的,手里还攥着我寄的相册,相册翻开在码头那张照片……” 阿梨的目光落在木盒上,盒盖没关严,露出里面的东西——一小罐茉莉干花,还有半张泛黄的船票,日期是1956年4月17日,正是明远先生离开的那天。 “他孙子说,这是爷爷让捎来的,”张奶奶的声音抖得不成调,“说‘船到岸了,让茉莉回家’。我怕下雨淋着,就把院角的茉莉挖出来,想放进屋里……” 话没说完,院外突然传来惊呼声。阿梨跑出去,看见老槐树下的人群指着天空,脸上写满震惊。她抬头望去——裂开的树缝里,竟冒出了新的绿芽,嫩芽上挂着水珠,在雨里闪着光;而她放在裂口处的铅笔,笔杆上重新爬出了根须,嫩白的银丝缠着绿芽,像在给老树输送生气。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