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相府书房,只点了一盏仙鹤衔芝铜灯,昏黄的光将父子二人的身影投在摆满古籍的书架上。 裴雪檐看着父亲递过来的三张诗稿,清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父亲,这不是那位来自西北边庭的赫连朝露姑娘所作的诗词吗?” “嗯,”裴玄韫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我儿以为,这三首诗词如何?” 裴雪檐不假思索,语气带着由衷的赞叹:“天纵之才,惊才绝艳。” 他自然是知道这三首诗的。 当诗词刚传入国子监时,立时引起了轰动,不少以才学自矜的学子都快疯了。 若非监规严厉、教习弹压,只怕当日就要冲出监门,跑去瞻仰那位赫连姑娘。 诗词自然是极好的,裴雪檐扪心自问,自己相差甚远,中间隔着难以逾越的天堑。 但他心中并非没有疑惑。 那首《知否》写的是雨后海棠,辞藻婉约,情致缠绵。 可海棠盛放于春末,那位赫连姑娘自幼困于西北。 除了此次入京,理应从未见过海棠才对。 当然,写诗未必需要亲见。 或许她是看了某幅画,听了某个故事,又或者读了某本传奇。 心有所感,灵光乍现而作也未可知。 然而,那首慨叹“可怜白发生”的词,意境苍凉悲壮,感慨年华老去、壮志未酬。 这绝非一个十几岁、未曾经历太多风霜的边庭少女所能拥有的心境。 加之裴雪檐通晓官场,深知赫连朝露此次能入京参加科举,背后必有朝廷更深层的考量,故而心中早已有了猜测。 此刻他看向父亲,目光灼灼,“父亲,可是有人代笔?” 裴玄韫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正是。” 裴雪檐心中一凛,果然如此。 “不知是哪位隐世不出的诗文大家?竟肯将足以名垂青史的佳作拱手让人?” 在他想来,能写出这等锦绣文章者,必是学究天人、蜚声文坛之辈。 可他遍览群书,竟不知本朝何时出了这样一位诗词巨擘。 就在此时,却听父亲语气平淡地吐出了三个字:“六殿下。” 裴雪檐闻言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此事与六殿下有关?” 裴玄韫摇了摇头,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看着儿子: “你不是问诗词是谁作的么?是六殿下作的。” 什么?! 裴雪檐只觉得仿佛有一道九天惊雷直直劈入天灵盖,震得他神魂俱荡,耳中嗡嗡作响。 瞪圆了眼睛,嘴唇微张,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这才重新张口:“父亲莫要玩笑,这能是六殿下所作?” “是。” “真是六殿下所作?” 老宰相神色淡然,“你便是问上八百遍,答案也是一样的。陛下金口玉言,难道还会骗人不成?”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