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千里之外,庆州以东的官道上。 一支军容齐整,旌旗严明的大军,正在不疾不徐地行进。 与张烈那支疲惫混乱的追兵不同,这支军队,安静,沉稳,每一步都透着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 中军位置,一杆“陈”字大旗,迎风招展。 大旗之下,一名身着银甲的年轻将领,正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上,慢悠悠地走着。 他没有催促,也没有呵斥。 他只是安静地,用一方素帕,擦拭着掌心的一枚暖玉。 那玉质地温润,被他摩挲得油光发亮。 他正是奉旨前来平叛的武安侯,陈庆之。 “侯爷。”一名副将策马来到他身边,脸上带着一丝困惑。 “我们已经出了京城半月,行程不过三千里。这般速度,是不是有些太慢了?” “张尚书那边,怕是已经等得急了。” 陈庆之抬起头,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焦急。 “急什么?” 他将那枚暖玉小心翼翼地收回怀中,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兵法有云,欲速则不达。” “张尚书手握二十万大军,背靠云州坚城,萧逸尘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休想轻易拿下。” “我们此去,是为平叛,不是去送死。” “让将士们养精蓄锐,稳扎稳打,方为上策。” 副将听得连连点头,心中对自家侯爷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看看,这才是名将风范。 不骄不躁,不急不缓,一切尽在掌握。 那个兵部尚书张烈,和他家侯爷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只知道咋咋呼呼的莽夫。 陈庆之没有再说话。 他抬起头,望向西方的天空。 沐瑶…… 你现在,还好吗? 在那支叛军之中,在那场血与火的漩涡里,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害怕? 等我。 等我解决了萧逸尘,我便带你回家。 这一次,谁也无法将我们分开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地平线上,一个黑点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这边靠近。 一名斥候,骑着一匹快要累死的战马,背上插着代表八百里加急的令旗,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 “侯爷!京畿急报!” 陈庆之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他接过那封火漆封口的信筒,打开,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信是张烈写来的。 字迹潦草,墨痕凌乱,透着一股纸背都压不住的惊惶与疯狂。 陈庆之的表情,从平静,到困惑,再到荒谬。 他身旁的副将,看着自家侯爷脸上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古怪神情,忍不住凑了过来。 “侯爷,张尚书说什么了?” 陈庆之没有回答,只是把那张信纸递给了他。 副将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萧逸尘绕过云州……兵临庆州城下?” 他下意识地念了出来,随即失笑。 “侯爷,这张烈是打仗打糊涂了吧?” “半个月前,萧逸尘还在葭萌关。就算他插上翅膀,也不可能现在就到庆州啊!” 副将指着信上的内容,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从葭萌关绕过云州,再到庆州,得多走一千里路!全程近四千里!” “他让我们在五日内赶到庆州布防?这不是扯淡吗?” “依末将看,这张烈定是打了败仗,怕皇上怪罪,所以谎报军情,想把我们骗过去给他当替死鬼!” 陈庆之沉默不语。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张烈信上所说的,在军事上是何等的荒谬。 一支三十万人的大军,进行四千里的长途奔袭,还要在二十天内完成? 别说是人了,就算是铁打的战马,也得活活跑死在路上! 这已经不是战争,这是神话。 “张烈此人,心胸狭隘,败军之将,为求自保,夸大其词,倒也说得过去。” 陈庆之缓缓开口,给这件事下了定论。 “传令下去,大军维持原速,按计划行军。” “是!”副将领命,脸上带着一丝不屑。 “这张烈,真是把我们当傻子了。” 陈庆之没有再理会,他重新拿出那枚暖玉,放在掌心,轻轻摩挲。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