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新皇萧逸尘正对着一幅大周全舆图,目光落在北境沧州的位置,久久未动。 一名太监跪在殿中,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将宫门前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禀报完毕。 “……奴才,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说完,他便将头深深地磕在冰凉的金砖上,不敢再出半点声息。 御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许久。 萧逸尘终于动了。 他转过身,拿起御案上的一支朱笔,似乎是想批阅奏折。 “知道了。” 他吐出三个字。 “退下吧。” 太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御书房,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萧逸尘拿起一本奏折,打开,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手中的朱笔,墨汁滴落,在明黄的奏章上,晕开一团刺眼的污迹。 他猛地将手中的奏折合上,扔回案上。 …… 夜色深沉。 景阳宫内,一片冷清。 沐瑶遣退了所有宫人,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大殿里。 她面前的桌案上,铺着一卷崭新的宣纸,旁边是研好的墨。 她没有动笔。 陈庆之走了。 带着她点燃的火种,去了那片最适合燎原的北境。 枪杆子,已经就位。 但革命,光有枪杆子,是远远不够的。 还需要笔杆子。 需要一个足以颠覆这个时代所有人思想的,全新的理论体系。 一套能够让天下人信服,为何要推翻帝制的理论。 前世日不落帝国的那帮贵族,为了让国王交权,还写了一部《大宪章》。 她要做的,比那更彻底。 她要从根源上,否定“君权神授”这四个字。 最大的阻力,来自于朝堂上那些皓首穷经的老臣。 他们信奉了一辈子的祖宗家法,君臣纲常。 想让他们接受一个没有皇帝的世界,无异于让他们亲手刨了自家的祖坟。 所以,必须有理有据。 沐瑶的脑中,开始构思一部属于这个时代的《大抗议书》。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她的思绪。 身着玄色龙袍的萧逸尘,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踏入了景阳宫。 他挥了挥手,屏退了所有人。 偌大的宫殿,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 沐瑶连身都懒得起,只是抬了抬眼皮,靠在椅背上。 “陛下不去温柔乡里陪着淑妃娘娘,来妾身这冷宫做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莫不是这么快就腻了,想来换换口味?” 萧逸尘对她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早已习惯。 他径直走到她对面,隔着一张宽大的桌案,看着她:“沐瑶,正经一点。” “臣妾与陛下之间,还有什么正事可说?” 沐瑶坐直了身体,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陛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您不说,臣妾也猜得到。” 她顿了顿,慢悠悠地问:“是来问罪的?” “问罪?”萧逸尘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随即否定:“朕不是来问罪的。” “朕是来提醒你的。”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朕知道你和陈庆之关系不一般,你们过去如何,朕并不在意。” “但是现在,你是朕的贵妃,往日也是朕的王妃!” “在宫门前,当着那么多禁军的面,与一个外臣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新皇的威严。 沐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看他学着做皇帝的样子,还挺有意思。 见她不语,萧逸尘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继续说道: “朕给了你景阳宫,给了你贵妃之位,是让你安分守。” “朕可以给你体面,但你自己,不能不要。”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