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出去吧,让同志们安心操练,仗,有的打。” “是!” 参谋转身,脚步坚定地离开了指挥部。 门被重新关上。 屋子里,又只剩下陈庆之一人。 他脸上的平静,终于像面具一样,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没有再去看那份报纸。 而是缓缓走到墙边,看着那张被他视若珍宝的世界舆图。 那上面,有沐瑶用朱笔画下的,通往世界的航线,有她标注的,遍布各州的矿产资源。 更有她在角落里,用极小的字写下的一行批注。 “子由,世界很大,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星辰大海……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京城”那两个字。 那里,曾是他许诺要回去的地方。 如今,却成了他必须攻下的城池。 他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梅园初见时,那个倔强地说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少女。 想起宫门诀别时,那个在他怀里,欣然应允他求娶的王妃。 想起那个将《资论》手稿交给他,眼中闪烁着颠覆世界光芒的革命者。 她们都是她。 可她们,又都不是现在这个,站在高台上,称他为“匪”的共和国总统。 他懂她的谋划。 不破不立。 她需要一场战争,一场彻彻底底的,新旧思想的对决,来清洗这个国家最后的脓疮。 从而,收获最纯粹的信仰,获得最绝对的权力。 他什么都懂。 可懂,不代表不会痛。 那是一种心脏被人生生剜去一块的,空洞的痛。 陈庆之收回手,走到桌案前。 他没有去看京城的方向。 他的内心,五味杂陈,最终都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拿起桌上的一支炭笔,转身走回那张巨大的炎黄共和国全图前。 他的手很稳。 炭笔划过图纸,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 一条粗黑的,不容忽视的直线,从淮水开始,一路向北,将整个共和国的版图,清晰地一分为二。 线的一边,是沐瑶的南境十八州。 另一边,是他治下的北境十六州。 这不是国境线。 这是战线。 她用一场演讲宣告的战争,他用一条线,无声地接受了。 炭笔的笔尖,最终停在了京城的位置,重重一点,留下一个深黑的印记。 他不能退。 他身后,是北境十六州,是千千万万将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他的工人和农民。 他若退了,他们怎么办? 退回那个任人宰割,食不果腹的旧世界吗? 绝不! 陈庆之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碎裂,又有什么东西,在废墟之上,重新凝固,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 他转身,拉开了指挥部的门。 门外,寒风凛冽。 “来人。” 他的指令很轻,却瞬间传遍了整个院落。 几名高级将领快步跑来,脸上带着同样的愤怒与不安。 “总司令!” “传我命令。”陈庆之没有理会他们的情绪,他的决断不带一丝温度。 “明日拂晓,全军集结。” “我要对所有同志,讲几句话。”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 锦州城外,二十万革命军,已经集结成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绿色海洋。 军旗迎风招展。 一张张年轻或苍老的脸上,写满了被背叛的愤怒。 “匪徒”两个字,像一根毒刺,扎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只是为了让家人吃饱肚子,才拿起武器的人。 他们是为了不再被上级打骂,才走出工厂的工人。 他们跟着陈庆之,斗资产,分土地,建立属于自己的正权。 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匪寇? 而那个将他们定义为匪寇的,还是那个曾经被他们视为革命领袖的,沐瑶。 喧哗,议论,不安,在军队中蔓延。 直到,那个身影出现在高台之上。 陈庆之。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他一出现,所有的嘈杂,瞬间消失。 二十万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他。 那是他们的主心骨。 是他们的神。 陈庆之走到高台边缘,俯瞰着下方那片红色的海洋。 他用着新产的扩音装置,保证他的话,能够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同志们。” “想必,你们都看了京城来的报纸。”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