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什么? 程耿握着笔的手,在半空中猛地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一个丑陋的黑点。 陈庆之豁然站起。 整个指挥部,所有刚刚还沉浸在屈辱与不甘中的将领,全都愣住了。 他们刚刚决定要放下尊严,去叩响那扇看不见的铁门。 可门里的主人,却先一步派人走了出来。 这算什么? 巧合? 还是……另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来自沐瑶的算计? 帐帘被掀开。 一个穿着笔挺的黑色共和国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身姿挺拔,步伐沉稳,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目光。 他不像个信使。 更像一个用尺子量出来的,冰冷的机器。 他的出现,与帐内这些满身硝烟、衣衫褴褛的工农军将领,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信使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帐篷中央,对着主位上的陈庆之,行了一个标准的共和国军礼。 “工农革命军总司令,陈庆之先生。” 他开口了,语气平直,没有任何起伏。 “奉共和国终身总统,沐瑶女士之命,前来递交停战和谈意向书。”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用火漆封口的精致文件,双手呈上。 停战。 和谈。 当这两个词,从这个冰冷的信使口中吐出时,整个指挥部,炸了。 “谈你娘的屁!” 独臂师长第一个跳了起来,独臂指着信使的鼻子,唾沫横飞。 “我们刚拿下你们的防线!你们死了几千人!现在跑过来跟我们谈和?你当老子们是三岁小孩吗!” “没错!这是诡计!是那个毒妇的缓兵之计!” “杀了这个信使!挂在阵前!让沐瑶看看我们革命军的决心!” 将领们瞬间被点燃,一个个红着眼睛,将那名信使团团围住,仿佛一群要择人而噬的饿狼。 可那信使,依旧站得笔直。 他甚至没有看周围的将领一眼,目光始终落在陈庆之的身上,仿佛这些能轻易撕碎他的怒吼,都只是不存在的背景噪音。 这种极致的漠视,比任何反唇相讥都更具侮辱性。 “都住口!” 一声冷喝,来自程耿。 他从人群中走出,挡在了信使和愤怒的将领们之间。 “各位将军,我们刚刚在讨论什么?”程耿的言语,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不就是谈和吗?” 独臂师长一愣,梗着脖子反驳:“那是我们去谈!不是她来谈!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程耿反问:“她先开口,说明她也撑不住了。这对我们,是好事。” “这……” 独臂师长被噎住了。 “总司令还没说话,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程耿的眼神陡然转厉。 将领们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他们悻悻地退后几步,但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那个信使,充满了不善。 帐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陈庆之的身上。 陈庆之没有去接那份意向书。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个信使,那个沐瑶派来的,年轻的信使。 他仿佛能透过这个年轻人的身体,看到背后那个端坐在京城,俯瞰着棋盘的女人。 她又赢了。 在自己这边刚刚下定决心,准备咽下屈辱去求和的时候,她的人就到了。 她甚至剥夺了他们“主动求和”的权力。 她用这种方式,兵不血刃地,再次掌控了整件事的主动权。 她告诉他们,停战,是我提出来的。 和谈,也是我恩准的。 你们,只能接受。 何其霸道。 何其……沐瑶。 “好。” 许久,陈庆之缓缓吐出一个字。 他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接受。 只有一个“好”字。 他走下主位,没有去拿那份意向书,而是与信使擦肩而过,走到了巨大的沙盘前。 “回去告诉沐总统。” 陈庆之的手指,点在沙盘上,那个刚刚被程耿插上红色旗帜的,相箕山第一道防线的位置。 “三天后,辰时。” “谈判地点,就在这里。”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是他的回应。 也是他的反击。 你想谈,可以。 但地点,我来定。 就在我刚刚从你手里夺下的阵地上谈。 我要让你的人,踩着你们自己人的尸骨和鲜血,来和我说话。 帐内的工农军将领们,瞬间明白了陈庆之的意思。 他们胸中那口憋屈的恶气,终于顺畅了些许。 一个个挺直了腰杆。 没错!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