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建立工厂,同样是采取股份制,让那些人出钱,成为工厂的股东。工厂赚的钱越多,他们分到的就越多。” “她甚至将地方政务,都开放给了这些人。只要出钱支持共和国建设,就能进入地方议事会,拥有参政议政,甚至弹劾官员的权力。” 陈庆之安静地听着。 他的心脏,一点点下沉。 这是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治理国家的方式。 将国家的命脉,与一群唯利是图的商人的利益,深度捆绑。 “所以,南方的工厂才能在短短两年内拔地而起。他们的铁路才能修得那么快。因为每一个项目背后,都有无数资本家在用钱推动。对他们而言,支持共和国,就是支持他们自己赚钱。” 程耿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投进陈庆之死寂的心湖。 “军校也是一样。” “汴京讲武堂,还有各地新建的军事院校,除了共和国的财政拨款,很大一部分资金,也来源于那些商人的‘爱国捐赠’。” “他们出钱,沐瑶给他们荣誉,给他们更多的赚钱机会。这是一个循环。” “说白了,沐瑶在南方所做的一切,都是靠那些资本家支撑起来的。有资本的支持,她的发展,才能如此迅猛,如此势不可挡。” 程耿说完了。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陈庆之终于明白,沐瑶那句“工业对农业的降维打击”,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还在依靠理想和热情,一点点地发动群众。 而沐瑶,已经创造出了一台以“利益”为燃料的,高效、冷酷、且能够自我膨胀的战争机器。 “这条路,我们不能走。” 程耿看着陈庆之,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的眼睛里,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我们的纲领,是消灭一切剥削阶级,建立一个属于劳苦大众的,人人平等的世界。” “资本家,就是新时代的剥削者。他们开工厂,修铁路,不是为了国家富强,只是为了他们自己的腰包更鼓。” “我们是**主义的军队。” “我们不可能,也绝不能,和资本搅和在一起。” “那是对革命的背叛。” 程耿的话,像一把利剑,直直刺入陈庆之面临的最核心的矛盾。 是啊。 不能走。 一旦走了沐瑶的路,那他这场革命,还有什么意义? 他与沐瑶,又有什么区别? 可不走,又能怎么办? 靠着一群刚放下锄头的农民,用血肉之躯,去对抗那样的钢铁洪流吗? 陈庆之走回地图前,双手撑在桌沿。 北境的版图,在他的注视下,仿佛变成了一片看不到希望的泥潭。 五年。 他只有五年。 五年之后,沐瑶的钢铁洪流就会踏过淮水。 到那时,他拿什么去抵挡? 靠那份虚无缥缈的革命理想吗? 不。 不够。 远远不够。 他闭上眼,沐瑶在谈判桌上说过的那些话,又一次在脑中回响。 “最大的差距,是思想,是制度,是那源源不断培养人才的,看不见的体系。” 人才。 是了,是人才。 他猛地睁开双眼。 “我们最大的差距,不是武器,不是钢铁。”陈庆之转过身,看着程耿:“是人。” “是懂得如何指挥现代化战争的军官,是懂得如何管理一座城市的官员,是懂得如何操作精密机器的工人。”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