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扶风城东门方向杀声震天,火光冲霄,吸引了城头守军全部的注意。 赵无言站在城楼上,看着自己的炮火像犁地一样,将唐军的步兵方阵成片成片地掀飞,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乌合之众。”他冷哼一声,“还以为换了身皮,就能变成狼了?”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在战场的另一端,一场足以颠覆战局的行动,正在悄然进行。 渭水支流旁。 木子于站在一块高地上,冷眼看着下方。 数千名民夫和工兵,在军官的呵斥下,正疯狂地将一棵棵砍倒的大树、巨大的石块、以及无数的沙袋,扔进湍急的河道。 没有重型器械,他们就用最原始的办法。 用人命去填。 “快!快!都他娘的给老子动起来!” 一名校尉挥舞着马鞭,将一个动作稍慢的民夫抽倒在地。 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在这场决定生死的豪赌中,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可以随时牺牲的筹码。 木子于的目光,越过下方忙碌的人群,投向了河对岸。 那里,赵无言布置的炮兵阵地若隐若现。 或许是太过自信,或许是东门的战况太过激烈,那里的守军显得有些松懈,甚至点起了篝火取暖。 “时机到了。” 木子于对着身后的传令兵,做了一个手势。 黑暗中,数百名早已蓄势待发的伏远弩手,无声地举起了手中的杀器。 “放!” 没有惊天的怒吼,只有一声声压抑的低喝。 嗡—— 数百支手臂粗的特制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如同死神的镰刀,跨越数百步的距离,精准地覆盖了对岸的炮兵阵地。 惨叫声瞬间响起。 篝火被射翻,帐篷被洞穿。 那些还在谈笑风生的白龙军炮手瞬间死伤惨重。 木子于没有理会对岸的混乱,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河道。 在数千人的努力下,一条简陋却有效的堤坝,已经初具雏形。 河水被阻拦分流,水位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原本为赵无言提供屏障的护城河,正在变成一条干涸的死水沟。 “信号。” 木子于吐出两个字。 一枚红色的烟花,拖着长长的尾焰,在东门方向的夜空中炸开。 正在指挥步兵“英勇”冲锋的木子定国,猛地抬起头。 他看到了那朵血色的烟花。 他笑了。 那是一种野兽终于挣脱牢笼,即将开始捕猎的、充满快意的狞笑。 “全军后撤!” 他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匪夷所reCt的命令。 正在“奋勇攻城”的数万步卒,如蒙大赦,潮水般退了下去。 城头上的赵无言一愣。 “怎么回事?他们没力气了?” 他身旁的副将也看不懂:“将军,他们……好像在撤退。” “想跑?”赵无言眼中杀机一闪,“命令炮兵,给我追着他们的屁股打!我要让他们知道,扶风城,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就在他下达命令的同时,他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城楼,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 不。 不是轻微。 那震颤越来越剧烈,如同闷雷在地下滚动。 轰隆隆—— 大地在怒吼! 赵无言脸色一变,猛地冲到城墙边,向着唐军本阵的方向望去。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此生都无法忘怀的景象。 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浪潮。 数万铁骑,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来。 为首一人,白马银甲,手中一杆铁戟在火光下反射出妖异的红芒。 木子定国! 赵无言的瞳孔狠狠一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认得那杆妖异的铁戟,更认得那身仿佛从血池里捞出来的银甲。 阴山隘口,那个让他功亏一篑的身影,此刻正化作席卷大地的黑色风暴,朝着他扑面而来。 “轰隆隆!” 大地震动得愈发剧烈,城楼上的砖石簌簌落下。 数万铁骑奔腾的景象,远比任何攻城器械都更具压迫感。那不是军队,那是一场移动的、拥有生命的地震! 护城河! 赵无言脑中闪过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死死盯着那道黑色的洪流,看着他们冲向那条不久前还水流湍急的河道。 然而,下一秒,他最后的侥幸被碾得粉碎。 黑色的铁骑洪流没有丝毫减速,一头扎进了干涸的河床。 所谓的护城河,在失去湍急河水的掩护后,不过是一条宽阔些的土沟。松软的泥土在铁蹄之下被轻易踏平、夯实。 “轰!” 骑兵的前锋几乎没有停顿,带着飞溅的泥浆,从对岸一冲而出,继续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扑向城墙。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