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转眼又是十年匆匆走过。 蜀地偏僻的乡间小屋里,油灯如豆,光晕昏黄。 窗外,秋风卷着败叶,呜咽着拍打着窗棂,平添了几分萧瑟。 打坐中的张怀义猛地睁开双眼,身躯剧震,一股腥甜自喉头涌上。 他死死捂住嘴,剧烈的咳嗽声被压抑在掌心,沉闷如困兽悲鸣。 指缝间,暗红发黑的血沫汩汩渗出,滴落在粗布衣衫上,迅速晕开一团触目惊心的污迹。 体内的旧伤,如同沉寂了十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昔日被强行压制的暗伤与这些年积攒的沉疴交织在一起,化作最凶狂的洪流,在他早已脆弱不堪的经脉中肆虐冲撞。 炁息紊乱衰败,每一寸经络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生命之火,如风中残烛,即将燃尽。 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这一点。 张怀义艰难地从蒲团上站起身,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 他走到床边,借着窗外那点微弱的月光,凝视着床上熟睡的两个身影。 一个,是年仅五岁的孙儿张楚岚。 小家伙睡得正香,小脸蛋红扑扑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浑然不知屋外风雨。 另一个,是他的儿子张予德。 予德和衣而卧,眉头紧锁,即便在睡梦中,也带着一股化不开的忧虑。 张怀义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 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子里,初时是无尽的不舍与慈爱,随即是深深的愧疚与遗憾。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如百炼精钢般冷却、凝固,化作了钢铁般的决绝。 “我死不足惜……” 脑海中,六十年前甲申之乱的血腥与混乱如走马灯般飞速闪过。 兄弟惨死时的不甘嘶吼,数十年来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的疲惫…… 一幕幕,一桩桩,最终都定格在孙儿那张稚嫩安详的睡脸上。 “但楚岚……予德……绝不能步我的后尘!” 那些贪婪的鬣狗,那些觊觎着“炁体源流”的豺狼,绝不会因为他的死就善罢甘休。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