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善棠叔递给我三支香,催我也去拜拜。我接过香,学着别人的样子点燃,插进香炉。 善棠叔大概看出我心不在焉,又把我拉到求签的地方。 他说,既然来都来了,不如摇个签,讨个彩头。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所求了。 这些年来,该吃的药吃了,该看的医生看了,该熬的日子也都熬过来了。活着,不过是因为还没有死的理由。 我跪在签筒前,机械地摇晃着。竹签在筒里哗啦哗啦地响,周围的人都在虔诚地祈祷,只有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摇着摇着,一支签掉了出来。 善棠叔赶紧捡起来,拿去给解签的师傅看。 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留着山羊胡,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他接过签,看了看,脸上露出笑容:“好签,上签!” “沧海遗珠未沉沦,春风终渡玉门津。” 他放下签文,看着我说: “这个签啊,主骨肉离合之相。施主,你所寻觅的,正在人间某处。需耐心守候,待机缘一到,自有‘春风渡关’之日。失散的终将重聚,缘分未尽。” 我愣在那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师傅,”我的声音有些干涩,“我没有骨肉。” 师傅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签,肯定地说:“不会啊,卦象显示,你命中并非无子……” “我曾经有过,但他已经不在了。” 解签师傅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把签文递还给我。 什么春风渡关,什么重逢之日,都不过是虚妄的幻想罢了。 从祠里出来,阳光依旧很好,刺得我眼睛发疼。 街上到处都是过年的欢声笑语,我走在人群里,手里攥着那张签文,却没有因为抽到一个所谓的“上签”而感到半点开心。 …… 1975.8.27 小雨 今天下午又去见了我的心理医生Dr.王。 雨下得淅淅沥沥的,我撑着伞走过那条熟悉的路。 王医生戴着眼镜坐在桌后,见我进来,脸上露出职业性的温和笑容。 他照例问我这段时间的情况。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了:“昨晚,我好像又听到他哭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王医生的笔顿了一下。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