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仨人拖着被车厢挤得皱巴巴的身子和大包小裹,在站前小摊上草草对付了一口:大碴粥熬得稀溜,咸菜疙瘩齁咸,油炸糕凉了有点腻嗓子。彪子灌了一大碗热豆浆,才觉着魂儿回来点。 紧接着就钻进了那辆开往桦树沟、浑身叮当乱响的老旧大客车。 车里弥漫着烟味、汗味和不知名牲口的混合气息。 破路坑洼不平,大客车像个醉汉,一路疯狂摇摆、颠簸、蹦高儿。 彪子被晃得七荤八素,脸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看着窗外越来越荒凉、积雪越来越厚的山岭,直犯恶心:“二叔…这破道…比咱那乌拉尔后斗还颠…肠子快…呕…” 李山河和李卫东也好不到哪去,紧紧抓着前面座椅的靠背,脸色发青。 就这么一路“摇”到日头当空,大客车终于在一个被厚厚积雪埋了半截、只有十几户低矮泥草房的小屯子口,喘着粗气停下了。 “桦树沟!桦树沟到了啊!下车的麻溜!”司机扯着破锣嗓子喊。 仨人几乎是滚下车,踩在厚实、松软的雪地上,才觉得脚底板有了根。 彪子扶着路边一棵挂满雪凇的老榆树,干呕了半天,啥也没吐出来。 李卫东活动着僵硬的腰,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松针清冽和柴火烟味的冷空气,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这个被群山环抱的小屯子。 刚顺着被踩实的雪道往屯里走了没几步,旁边一个篱笆院里,“吱呀”一声,推开扇厚重的木门。一个穿着碎花棉袄、围着红头巾的女人挎着个柳条筐出来,看样子是要去抱柴火。 她一抬眼,正对上李卫东! “哎——呀!!”女人手里的筐“啪嗒”掉雪地里了。她眼睛“唰”地一下亮了,像点着了的两盏小灯泡,脸上瞬间飞起两团红晕,踩着厚厚的积雪就冲了过来,那速度,跟林子里受惊的狍子似的! “卫东哥!我的老天爷!真是你啊卫东哥!” 声音又脆又亮,带着掩饰不住的狂喜。 她冲到近前,二话不说,一把就挎住了李卫东的胳膊,半个身子都贴了上来,仰着脸,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李卫东。 嘴里噼里啪啦跟炒豆子似的:“啥风把你给吹来了?这大腊月里的!可想死我了!你瞅瞅你,还是那么精神!一点没变!快!快跟我家去!外头冷得邪乎!” 那股子亲热劲儿,看得旁边的李山河和彪子目瞪口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