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彪子臊眉耷眼地从茅房回来,把自己像条死狗似的往硬板床上一砸,没出三分钟,震天响的呼噜就盖过了李卫东的鼾声。 那动静,跟屯子口拉磨的驴有一拼。 天刚麻麻亮,通化城还没完全醒透。爷仨蹲在招待所水房的水龙头前,就着刺骨的凉水抹了把脸,激得彪子一蹦三尺高,彻底醒了盹儿。 街边早点摊子热气腾腾,一人捧了碗酸汤子(玉米面发酵做的酸味面条汤),吸溜得满头汗。李卫东滋溜一口热汤,咂摸着嘴:“还是这口儿对味儿!比那啥葡萄酒得劲儿!” 大客车摇摇晃晃,卷着一路烟尘和雪沫子,把三人重新颠回了桦树沟。 刚进邢家小院,炕头上那团裹在破棉袄里的小东西就“嘤嘤”地叫唤起来。 李卫东脸上的褶子立刻笑开了花,几步蹿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那毛茸茸、粉嫩嫩的小虎崽子捧出来。 小家伙眼睛还没睁开,湿漉漉的小鼻头在李卫东粗糙的大拇指上蹭啊蹭,痒得他直乐呵:“嘿!这小玩意精着呢!知道谁是你衣食父母了!” “邢叔,” 李卫东逗弄着小虎崽,话头转向正在拾掇背篓的大老邢,“棒槌也抬了,祸害也除了,城里也逛了,这趟…叨扰您老够久了。家里头,也惦记。” 邢老头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着李卫东,又看看抱着小虎崽爱不释手的他,再瞅瞅旁边吊着胳膊但精气神十足的李山河,还有蔫头耷脑、眼神却老往院外飘的彪子。 老跑山人的眼毒,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叹了口气,把背篓往墙角一靠,没多挽留:“行啊,山高水长,总有再见的时候。等着,整几个菜,送送你们!” 饭菜端上炕桌,没啥稀罕物:一盆冒着热气的酸菜白肉血肠,一碟子金黄喷香的炒鸡蛋,一筐刚出锅的苞米面大饼子。 可当大老邢最后端上来那盘子酱焖鱼时,屋里仨人的眼珠子“唰”地一下全直了! 好家伙!那鱼!小臂长短!脊背厚实,鱼头圆钝,身上带着一道道清晰的深色横纹!少说也有三十多公分! 焖得酱色浓郁,油亮亮的汤汁裹着鱼肉,香气霸道地直往鼻子里钻! “马口?!” 李山河第一个失声叫出来,他前世今生钻过的河沟子也不少,可哪见过这尺寸的马口鱼?这玩意儿顶一扎长! “邢爷!” 李山河盯着那鱼,眼睛跟探照灯似的,“这宝贝疙瘩,您搁哪条河沟子淘换来的?这尺寸…长白山龙王养的吧?” 大老邢端起他那小酒盅,滋溜抿了一口老烧锅,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慢悠悠地开口:“河沟子?小了!格局小了!” 他筷子尖朝东南方向虚虚一点,“鸭绿江!集安那头,紧贴着中朝界河的水湾子里!那儿的水,凉!急!深!石头缝里藏着这好东西!就这尺寸?”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