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彪子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挥,重重拍在硬邦邦的床板上。 “整!” 一个字,像是砸进油锅里的水滴。 整个卧铺车厢的角落,气氛瞬间被点燃。 新的牌局,开始了。 底钱从之前的一毛两毛,直接翻到了骇人的一块。 一块钱。 足够一个精壮的城里工人,在车间里汗流浃背地干上小半天。 车厢里那股子看热闹的劲头,瞬间又浓稠了几分。 周围的人围得更紧,一张张被煤烟和旅途疲惫熏得蜡黄的脸,都伸长了脖子,连过道都堵得水泄不通。 彪子一上来,手气依旧旺得吓人。 第一把牌,他甚至没仔细看,就抓了三个K。 一个电话没打,直接偷鸡。 他把那叠钱往前一推,动作豪迈,气吞山河。 对面几个人眼神交换,犹豫片刻,还是扔了牌。 锅底那二十多块钱,哗啦一下,全被彪子搂了回来。 他咧着一张大嘴,笑得后槽牙都露了出来,满脸的横肉因得意而愉快地颤抖。 可接下来的几圈,味道就不对了。 彪子还是赢。 但赢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钱,三块,五块。 对面那几个人跟得小心翼翼,脸上挂着肉痛的表情,只要彪子一加注,他们就跟见了鬼一样,飞快地扔牌。 可只要轮到彪子输,那一把,准保是天塌地陷的大牌。 不是人家摸到了天顺,就是他一头撞上了人家的金刚。 锅里的钱堆得跟座小山似的,然后在一片惋惜的叹气声中,哗啦一下,全被推到了对面。 赢一把,根本不够输一次的。 来来回回几趟,彪子面前那堆被他体温捂得滚热的钞票,以惊人的速度在缩水。 他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眉头死死拧成一个疙瘩,抓牌的大手,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捏得发白。 掌心已经渗出了一层黏腻的冷汗。 他嘴里不自觉地开始嘟囔。 “他妈的,点儿咋这么背。” 李山河在一旁,始终没说话。 他叼着快要燃尽的烟,缭绕的烟雾遮住了他眼底那片冷得吓人的光。 他的视线,根本没在那些花花绿绿的扑克牌上。 他的目光,像一枚钉子,死死钉在那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男人身上。 那个发牌的男人。 那人的手指很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一副城里体面人的模样。 可每次发牌,他那只看似随意搭在牌堆上的左手,小拇指总会在牌堆的最下面,极其轻微地勾一下。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