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范老五这人,骨子里就是个说书先生的坯子。 他那张油滑的脸上,此刻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把脑袋凑到彪子耳边,压低了声音,那模样,活脱脱就是电影里接头的特务。 “你是不知道啊,彪爷。” 范老五咂了咂嘴,眼神里凭空生出一股子过来人的沧桑。 “这玩意儿,邪性着呢,沾上了,就没个好。” 他眼珠子一转,朝周围扫了一圈。 车厢里其他乘客虽然还心有余悸地往这边瞅,但都识趣地离得老远,不敢靠近分毫。 范老五这才放心地继续开口。 “就咱们镇兰屯大队长他那个宝贝儿子,你晓得不?” 彪子还沉浸在刚才的后怕里,闻言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对镇兰屯不熟,但“大队长儿子”这种名头,多少听过。 “那小子,平日里人五人六的,的确良的白衬衫领口永远洗得发白,皮鞋擦得能照见人影,看着是真板正。” 范老五的嘴角撇出一个毫不掩饰的弧度,满是鄙夷。 “过年的时候,跟着一帮街里的二流子推牌九,推了一宿!” 他伸出一根油腻腻的手指头,几乎要戳到彪子的鼻梁上。 “一宿啊!媳妇都压出去了!” “啥玩意儿?” 彪子那双牛眼瞬间瞪得溜圆,下巴都快砸到胸口。 在他朴素的世界观里,输钱输粮,哪怕把房子输了,那都是赌桌上的事。 可输媳妇,这已经不是赌博了,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 “你当我跟你扯犊子呢?” 范老五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人家拿着那张按了红手印的欠条,直接上门‘收账’,要去领人。” “那小子他爹,就是大队长,在屯子里说一不二,横了一辈子的老爷子,哪受得了这个?” “当场一口气没上来,堵在嗓子眼,脸憋成酱紫色,人直挺挺地就倒下去了,连句话都没留下,直接气死了!” 车厢里“咔哒、咔哒”的铁轨撞击声,此刻一下一下,都像是重锤砸在人的心口。 彪子听得嘴巴微张,喉结上下滚动,半天没能合上。 范老五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真实的唏嘘。 “那娘们儿也是个好的,刚过门没两年,本来在婆家就受气。一听自己男人把她当牲口一样输出去了,公公又被活活气死,这天不就塌下来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