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春天的山林,彻底告别了冬日的寂静。 积雪融化,雪水混着黑土,让山路变成了一片片黏稠的泥塘。 这就是李山河口中“化稀能”最凶的时候。 一脚下去,黑泥能直接吞掉脚踝,拔脚都得使上吃奶的劲儿。 留下的脚印里,迅速渗满了冰冷的泥水。 “我操,二叔,这路他妈的也太难走了!” 彪子一脚踩滑,整个人往前一趔趄,差点啃上一嘴泥。 他好不容易站稳,高筒鹿皮靴子已经糊满了烂泥,重得像灌了铅。 李山河却走得极稳。 他步子不大,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盘结的树根上,或是相对坚实的地面。 这是拿命和时间在山里磨出来的经验。 “少放屁,跟紧了。” 李山-河头也不回,声音从前方传来。 “这节骨眼儿山里一个鬼影都没有,你要是摔断了腿,我可不背你。” 与两个在泥地里挣扎的人类不同,二憨回到了它的天堂。 泥泞?不存在的。 它那四只宽大的虎爪踩在烂泥上,如履平地。 时而,它矫健的身影冲进路旁的林子,一闪而过。 时而,它又跑回李山河身边,用那颗硕大的脑袋亲昵地蹭着李山河的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像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猫在撒娇。 一进这山林,那股子被圈养出的懒散劲儿,便被刻在骨子里的野性彻底冲刷干净。 它的虎耳微微转动,捕捉着林间最细微的声响。 它的鼻子在空气中用力抽动,分辨着风带来的复杂气味。 这,才是它的世界。 “二叔,你瞅瞅二憨那得瑟样儿,跟疯了似的。”彪子满眼都是羡慕。 “它本来就属于这儿。”李山河的回答很淡。 “走吧,翻过前面那道梁,阳坡的山菜该冒头了。” 一人一虎一憨包,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闯进了山林深处。 空气里,是泥土、腐叶和野花混合发酵出的独特气息,吸进肺里,五脏六腑都透着一股子舒坦。 林间的鸟雀也多了,叽叽喳喳的,宣告着春天的到来。 翻过山梁,眼前豁然开朗。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