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爱尔兰杀手面无表情地抽出刀,在哈里森的呢绒大衣上擦干血迹,随后不忘摸走他身上的钱包、金表,以及那把镀银的柯尔特左轮。 做完这一切,杀手便消失在荒草与浓雾之中。 同一时间,马林县。 玛琳太太农场那栋崭新的维多利亚风格小楼里,洛森站在二楼书房的窗前,轻轻摇晃着杯中的威士忌。 他看了一眼怀表。 “果真是一出好戏。” 干掉哈里森,在任何人看来都像是疯子才会干的蠢事。疯狂且毫无道理。 这无异于捅了马蜂窝,会激怒旧金山乃至整个加州的政治力量。 但在洛森的计算中,此举经过深思熟虑。 这看似疯狂的刺杀,恰恰是通往新秩序的第一块奠基石,是性价比最高的一步。 哈里森这种在官场和黑道浸淫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太贪婪,也太狡猾。 他就像一条喂不饱的鬣狗,今天你丢给他一块肉,明天他就敢咬你的手。他会毫不犹豫地为了金钱和权力撕咬任何人,包括他的盟友。 更重要的是,他那种根深蒂固的对华人的傲慢与偏见,让他成了一个绝对不可控的炸弹。 洛森可以收买他一时,但永远无法掌控他。 只要华青会的势力触及到他掌管的灰色地带,这个老王八蛋就会立刻翻脸,用法律和子弹把华人重新赶回那个黑暗的罐头里。 “与其费尽心机去调教一条烂透了的老狗,” “不如一刀砍了,给新来的腾位置。” 杀死哈里森,势必会引起加州的政治动荡和社会恐慌。 不过,这正是洛森想要的。 他不仅要杀死哈里森,还要在这场混乱的火焰上再浇上一桶油。 旧秩序必须被完全打碎,碾成粉末,他才能在这片废墟上建立属于自己的秩序。 哈里森死了,警察局长的位置就空了。 最终,这个位置需要一个绝对忠于自己的人。 “我看青山就挺合适。” 这个念头荒谬得近乎可笑。 1878年的美国,一个华人? 一个连公民都算不上,甚至在法庭上都不能指证白人的“黄皮猴子”,去当旧金山的警察局长? 这比让一头猪去竞选总统还要异想天开。 洛森笑得愈发危险。 但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那么,如果所有反对的人,都被爱尔兰暴徒和墨西哥毒虫杀光了呢?” “如果,是旧金山的市长和议员们走投无路,跪在地上,哭求青山出来主持大局呢?” 他要让恐惧成为旧金山唯一的法律,而他,则是颁布恐惧的执棋者。 …… 第二天清晨,一个早起的拾荒者在城外的烂泥地里发现了哈里森的尸体。 消息像野火一样点燃了旧金山。 堂堂警察局长,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捅死,还被扒光了财物。 记者们蜂拥而至。 镁光灯不停闪烁,将哈里森那张已经开始浮肿的脸永远定格在报纸的头版。 被打昏在胡同里的马车夫也醒了过来,他只记得自己被一个满身酒气的爱尔兰流浪汉从背后打了一闷棍,之后便一无所知。 “爱尔兰人!” 这个词在城市的上空盘旋。 《旧金山纪事报》的主编马丁,前两天刚在常去的酒馆里,被一个喝醉的爱尔兰酒鬼抢走了情妇,脸上还挨了一拳。 他正憋着一肚子邪火。 现在,机会来了。 马丁亲自操刀,用最煽动的措辞撰写了头版社论: “从野蛮的暴徒,到无耻的凶手,这座城市正在被一群来自翡翠岛的土豆贩子所绑架。他们抢走我们的工作,在我们的街道上随地大小便,骚扰我们的女人,现在,他们竟敢将屠刀挥向我们法治的守护者。这群信奉天主教的杂种与文明社会格格不入,我们还要容忍这群行走的炸药桶到几时?” 报道一出,全城震惊。 太可怕了,死的不是小角色,是警察局长。旧金山真的这么乱了吗? 愤怒和恐惧迅速发酵,市民们毫不掩饰地斥责着爱尔兰人群体。 白人市民开始自发袭击路过的爱尔兰劳工,好几家爱尔兰酒馆的玻璃被砸得粉碎。 旧金山的混乱,让加州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勃然大怒。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