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我无奈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说实话,我那时候有点看不起她。 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我终于意识到。 在这个复杂的成人世界里,有证据,有逻辑,并不一定能换来公正。 因为有太多的人会因为恐惧、因为人情、因为所谓的“体面”,而选择妥协。 为什么? 为什么手握真相与正义的人,反而要像罪人一样逃跑? 为什么那些含冤受屈的人,就不能堂堂正正地反击? 这件事,在我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我第一次,对纯粹的数字产生了怀疑,转而对那白纸黑字的律法,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冲动。 我开始疯狂地自学法律。 白天,我是盛世集团无可挑剔的注册会计师。 深夜,我是在法条与案例中苦苦求索的考生。 说来好笑,我明明逻辑能力很强,但对电子产品却总是一窍不通。 即便到了现在,我还是不太会熟练操作电脑这种设备。 律所里大部分的电子文件处理,都是助理帮我完成的。 而在那时,我为了在网上查找一条国外的判例,对着那台笨重的、时不时就会蓝屏的台式电脑,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 我对着那明明看起来简单无比的操作界面一筹不展,好不容易连上网络,那“嘀——嘀——”的拨号声,简直是比催眠曲还管用。 现在想来,那时候笨拙地敲着键盘,连“复制粘贴”都要试好几次的自己,真是可爱得有点可笑。 我又聪明,又努力,而会计学的严谨逻辑,对我成为一名律师更是如虎添翼。 所以几年后,我终于拿到了那本梦寐以求的执业证书。 可当我向集团提出,希望从事法务会计相关的工作时,却被高层断然拒绝。 公司只需要一颗精准的、不会犯错的“财务螺丝钉”。 不需要一把可能会对准内部的“手术刀”。 我挣扎了很久。 一边是平坦开阔的康庄大道。 一边是荆棘丛生的未知险途。 最终,我想起了小雅离开时那双绝望的眼睛。 我毅然递交了辞呈。 “胡闹!” 那天晚上我爸气得在电话里对我大吼。 “你知不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从零开始?你以为当律师是过家家吗?!” “……我坚信我能成功。” 但现实的耳光,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更响。 我很快就发现,创立一家律所,光有决心和专业是远远不够的。 我花光了在盛世集团几年攒下的所有积蓄,才勉强支付了申城CBD写字楼那高昂得令人咋舌的首期租金。 然而,最大的难题接踵而至。 根据规定,要成立一家合伙制律所,我至少还需要两位合伙人。 那段时间,曾是我之前人生最暗的日子之一。 我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白天穿着那身昂贵的西装,赔着笑脸,穿梭于各种法律界的酒会和论坛,向那些我曾经根本不认识的前辈们,一遍遍地推销着我的理想和抱负。 换来的,却大多是敷衍的点头和轻蔑的眼神。 没人看好一个从财务转行过来的“新人”。 没人愿意陪我进行这场前途未卜的豪赌。 除了那套上万块的职业西装外,我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靠着便利店的打折饭团度日。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天中午。 当时我正数着钱包里最后的几张零钱,在写字楼后巷那家最廉价的兰州拉面馆里,盘算着是该吃一碗素面还是再加个鸡蛋的时候。 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带着他的女朋友,停在了我的桌前…… “王静?真的是你啊!” 我抬起头,是他。 盛世集团的前同事。 一个曾经追求过我,但被我用“工作繁忙”礼貌拒绝过的男人。 看到他身边那个依偎着他的、年轻漂亮的女孩,我心里竟是真诚地为他感到高兴。 “好久不见!” 他眼中的惊讶毫不掩饰,目光扫过我面前那碗清汤寡水的素面。 语气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悯。 “怎么……在这里吃这个?别吃面了,好不容易再见,带你去吃点好的。正好我和菲菲也还没吃午饭呢。” “不,不用了。” 我低下头,声音干涩,甚至不敢看他和他女友投来的目光。 “我已经吃饱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