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李诚实的声音,有些沙哑。 “可现在……”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但那份失落与不甘,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沉重。 陈捷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道: “李主任,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给厂里一笔钱,换上新设备,您觉得,厂子还有救吗?” 李诚实浑浊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 “救不了了。” “为什么?” “人心散了。”李诚实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前,我们是工厂主人,现在,我们是等着被淘汰的包袱。” “以前,干部跟我们一起在车间里摸爬滚打,现在,领导们坐在办公室里,琢磨着怎么把厂子卖个好价钱。” “以前,我们相信,只要好好干,国家就不会亏待我们,现在,我们只希望,下岗的时候,能多给两个月的补偿金。” 李诚实说完,便转身,佝偻着背,向车间外走去。 那背影,写满了英雄迟暮的悲凉。 陈捷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李诚实说的是对的。 一个企业的衰败,最可怕的,不是设备落后,而是精神死亡。 当人心散了,当那份作为共和国长子的骄傲与信仰,被冰冷市场法则击得粉碎时,再多投资,也只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离开奉一机,调研组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郑学斌一言不发,脸色阴沉。 在他看来,这次调研,更加坚定了他之前的判断——对于这种已经失去造血功能的僵尸企业,唯一出路,就是果断地、彻底地进行外科手术式切除,长痛不如短痛。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