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民国十九年,八月十六日,夜。 夜幕下的奉天帅府东花园,灯火通明,却无半分浮华之气。青砖灰瓦的建筑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庄重,荷塘里传来几声蛙鸣,反而衬得四周愈發静谧。 于右任、林森、邵力子三位元老,在张汉钦、张作相与杨宇霆的陪同下,踏着青石板路走向宴会厅。他们身后,顾维钧、李铭、陈知白等人低声交谈,语气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振奋。 ———————————— 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洒下温暖的光晕。红木圆桌上铺着素净的白色台布,餐具是简洁的景德镇瓷器,并无过多装饰。 最引人注目的,是每张桌上都摆放着一小坛未开封的酒,泥封上烙着“黑土”二字,透着一股关东大地特有的醇厚与质朴。 “三公请看,” 张汉钦抬手引路,声音沉稳, “此间所有,皆出自我东北本土。 这酒,是辽南高粱所酿;这米,出自松花江畔。 今日之宴,不敢言盛,只求一个‘真’字,让我东北三千万军民之心意,能真切传达于三公。” 于右任抚髯颔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除了熟悉的顾维钧,还有李铭、陈知白、身着戎装的于学忠等将领,以及一位看似娇小文弱却目光清澈的女教师梁文英和青年学生代表张毅。 他心中微动,这并非简单的接风宴,更像是一次力量的展示,一次人心的检阅。 众人依序落座。张汉钦居于主位,三老分坐其右,杨宇霆、张作相陪坐左侧,其余人等各按序而坐,秩序井然。 ———————————— 酒过三巡,菜尝五味。 林森放下银箸,环视全场,终于将话题引向核心。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在每个人心上: “汉钦贤侄,辅帅,邻葛,诸位同僚。 实不相瞒,我三人此番北上,是受无数对南京失望、却又对前路倍感迷茫的同仁所托。 我们必要亲眼验证,这‘新东北’,究竟是继往开来的强国基石,还是又一个割据自保的‘桃花源’?”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所有目光都聚焦于张汉钦。 张汉钦并未立即回答。他起身,亲自为三老斟满杯中酒,那澄澈的酒液在灯下泛着微光。 他举杯,目光扫过于右任、林森、邵力子,诚恳说道: “子超公此问,字字千斤,汉钦感佩万分! 东北大门,自此向诸公彻底敞开! 我们所谋者,绝非一隅之私利,乃是华夏之重生! 此心,天地可鉴!” ———————————— 首先开口的是顾维钧。他梳理了一下西装领带,从容不迫地说道: “三公明鉴。维钧昔日折冲于国际场,深知无实力则无外交。 在此地,我与外国使节谈判,所见是平等互惠;海关自主,行使的是真正主权。 此间气象,让我这老外交官,终于能挺直腰杆说话。” 接着是李铭。这位从南方北上的著名银行家,如今在东北担任经政要职,他语气一反平日的谨慎,显得格外真诚: “铭受张司令之邀北上,初时也曾疑虑。 但眼见东北金融整顿有序,奉票回收新币发行,物价稳定,存款激增。 更难得的是,实业发展得到真金白银的支持,民族企业如雨后春笋。 此等清明务实的环境,实乃我民族经济发展之福音!” 这时,陈知白推了推眼镜,接过话头。这位从南京中央大学北上的物理学教授,声音温和却坚定: “知白一年多前离南京时,对无休止的党派倾轧已心灰意冷。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