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公道(一)-《恶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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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呢?又不是亲生的,都没有血缘牵绊。

    老仆妇自是不懂她养女数年,是有多深厚的感情。看着一个流离失所、备受欺凌的幼女梳洗一新,跟着郁昶习医救人,常去佛前聆训,积德行善,长成钟灵毓秀的少女……

    江宓很早就想过为她张罗一桩婚事,只不过被郁照婉言谢绝,江宓也尊重,因为修佛的人的确会淡漠情爱。

    却等到白发送黑发。

    老仆妇跟在身侧总有吐不净的话,江宓情绪低靡也听不进去,除了头疼只剩头疼,便想把她支开。

    “你去寿器铺买一些香火纸烛吧,阿照既然已经没了,我这做娘的,为她立一个衣冠冢、烧一些纸钱祭奠也算是全了一段母女旧情,之后……我就不想她了。”

    老仆妇眼珠溜溜一转,其实不大情愿,但是奈不住江宓的催促。

    “去啊,愣着作甚?”

    “莫不是还使唤不动你了?”

    老仆妇这才应下,矮胖的身挤过人潮,向着一个方向去了。

    江宓耳根算是清净了,只是她哪里真的能放得下郁照。

    前几日淋了点雨,身子不爽利,今日又是早起去顺天府辨物,穿过挨挨挤挤的人群,她差不多就走不动了。

    有华贵车架行经街市。

    “郡主,那人是不是很眼熟啊?”阿织狠眨了下眼睛,探头探脑的,反复确认之后道,“好像是郁娘子的养母!”

    自郁昶被革职后,这些人就不称呼江宓为什么院判夫人了。

    连殊霍然睁开眸子,侧拨窗纱,冷瞥过街边,那些退避的行人挤作一团,好像团团蠕动的虫,在权贵的脚边缩瑟求生。

    江宓就在他们之中,瞧着大抵是病了,步履虚浮,一晃三摆。

    最不幸的是,病患恰恰倒在了路边,无人搭救,阿织微愕:“郡主!不停车吗?江夫人晕倒在前头了……”

    连殊红唇一嗤:“病了?那是她活该。郁昶曾害我母妃,她如今这般作为赎罪,也不足十之一二。”

    她的话音恶狠狠碾出齿缝,淬着深浓的怨憎。

    阿织倒吸冷气,立刻规劝起来:“郡主莫要再因旧事气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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