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的眼神渐渐放空,仿佛穿透了时光,落回一个春日柳绿、崇阳河畔的遥远午后。 惊鸿一瞥,年少情深,一切美好得像一场流光溢彩的幻梦。 以至于后来那些平淡相守的岁月,在此刻的回忆里,也都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遥远得抓不住丝毫实感。 “啪嗒……” 一滴清泪毫无预兆地落下,砸在藏青锦袍的领口,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她紧紧咬住下唇,将那即将逸出的呜咽死死封在喉间。 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如同风中残叶,却始终未发出一点声音。 那份深切的悲伤,被压抑成无声的震颤,在寂静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她将整张脸深深地埋进那件带着陈旧气息的锦袍中。 纤细的身影蜷缩在宽大的衣物里,显得愈发伶仃、瘦弱。 仿佛溺水之人抱住唯一的浮木,又像是在汲取那早已消散的、属于丈夫的、最后一点虚幻的温暖与勇气。 时间在无声的啜泣中缓缓流淌。 久到她起伏的肩膀终于平复,久到那压抑窒息的悲伤似乎暂时耗尽。 就在这死寂的当口,从那锦袍的包裹中,极其沉闷地、模糊地溢出一个名字: “景琰……” 没有哭诉,没有哀求,仅仅是一个名字,一个称呼。 却已足够。 它包含了被命运无情捉弄的茫然,寄人篱下饱受煎熬的委屈,以及那无法言说、也无处倾诉的刻骨思念。 让人不禁去想,她是在呼唤那个远去的灵魂来救救她? 还是仅仅在哀求一丝怜悯,好让她能在这深不见底的王府牢笼里,抓住一线苟活下去的光亮? 屋后那片稀疏的翠竹,枝叶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枝头原本停歇的麻雀,如同受了某种惊扰,扑棱着翅膀倏然飞远。 不知是雀儿的动静,还是别的什么,亦一同隐没在了渐深的暮色里。 沈青霓感觉脸颊在衣料里捂得滚烫,泪水浸湿的痕迹也足够明显,这才缓缓抬起头。 眼眶果然泛着动人心魄的红晕,像揉碎了两瓣桃花。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件旧袍重新叠好,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在将乌木匣子合拢、准备放回衣柜深处的前一刻,她纤细的手指在匣口边缘顿住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