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章恒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想要争辩的情绪,他只是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观点,语气甚至比刚才更加肯定:“我相信我的观察和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十五年以上,很大概率就是十六、七年前。” 法医的脸涨红了,他张开嘴,显然准备引经据典、搬出各种专业术语来好好“教育”一下这位年轻的副组长,捍卫自己专业的尊严。 但章恒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直接转向邓磊,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邓队,这里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去你办公室,详细聊一聊这桩案子下一步的思路。” 到现在这个时候,通过对物证的亲自检视,结合他脑海中庞大的知识库进行交叉比对和逻辑推演,章恒心中确实已经形成了许多清晰的想法和调查方向。 他觉得,必须尽快与邓磊这个专案组实际负责人进行深入沟通。 邓磊看了看一脸不服气的法医,又看了看神色笃定、目光深邃的章恒,心中天平虽然依旧倾向于专业出身的法医,但章恒那份一等功的含金量和此刻表现出的强大自信,让他无法忽视。 他点了点头,没再理会还想说什么的法医,迈步便跟着章恒走出了物证室。 那名法医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迅速离开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解剖台上那副森白的骸骨和旁边那堆“不争气”的衣物,无奈又气愤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道: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啊!估计是看了几本书,懂一些皮毛,就以为掌握了真理。真是半桶水响叮当! 怎么可能嘛! 绝对不可能有这么长的死亡时间!湖水浸泡、微生物作用、水流冲刷……如果真过去了十六七年,这些棉毛织物,早就该烂得连渣都不剩了!难道物理和化学规律在他那里就不适用了吗?简直胡闹! …… 大队长办公室内,气氛依旧凝重。 两人再次在沙发上坐下。邓磊几乎是习惯性地又摸出香烟,伴随着“啪”一声清脆的金属摩擦声,橘红的火苗点燃了烟卷。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叶,似乎能暂时麻痹一下紧绷的神经。 吐出一口浓烟后,他带着一丝疲惫和不确定,开口问道:“章恒同志,说句心里话,你觉得……我们这桩案子,真的能破吗?” 刚才那个高度疑似失踪人员的DNA比对失败,仿佛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 原本就沉重的压力,此刻似乎变得更加具体,如同实质般压在他的肩头,让他对前景的信心,也不像之前那么充足了。 与他的状态截然相反,章恒却显得信心十足。尤其是在亲自、极其细致地检视过死者的骸骨和衣物之后,他眼神中的光芒更加锐利和坚定。 “邓队,案子肯定能破!”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这只是时间问题,以及我们能否找到正确钥匙的问题。” 他话锋一转,再次强调:“而我认为,找到这把钥匙的第一步,就是修正我们之前的错误认知——死者的死亡时间,不是1到10年,而应该是十六、七年前左右。” 邓磊夹着烟的手指顿了一下,烟雾袅袅上升。他提醒道:“可是,法医那边的专业意见很明确,而且我们前期所有的摸排走访,都是按照‘1到10年’这个时间框架来进行的。如果突然更改……” 更改死亡时间,不仅仅是一个结论的变动,更意味着此前大量的人力投入、排查方向可能都要被推翻重来,这需要巨大的决心和勇气。 邓磊的内心,本能地还是倾向于接受法医的“专业判断”,对章恒这个大胆的推测持保留态度。 他沉吟着,又狠狠抽了一口烟,直到烟灰快要掉落,才在烟灰缸边缘轻轻弹了弹,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这样吧,章恒同志,你的这个看法毕竟……比较特殊。我们开会讨论一下,集思广益嘛,也听一听专案组其他同志,尤其是技术方面同志的意见。你看怎么样?” “可以,没问题。”章恒一口答应,神色坦然。他也想借此机会,听一听专案组其他成员的想法,了解一下他们的思路和可能存在的盲点,同时也准备在会议上,抛出自己的依据。 …… 案情分析会很快在分局最大的会议室里再次召开。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很快就坐满了人,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和一种无形的焦虑感。 当邓磊和章恒前一后走进来时,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不少,大部分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了章恒这个陌生的年轻面孔上。 章恒的感知何等敏锐,他能清晰地捕捉到这些目光中蕴含的复杂含义:有纯粹的好奇与打量,有基于他年龄和资历的审视,有一丝不以为然的轻慢,甚至还能感觉到几道隐藏得并不算好的、带着质疑与不屑的视线。 在这么多目光的聚焦下,章恒脸色平静如水,没有丝毫局促或不安。 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邓磊身边预留的位置,坦然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邓磊清了清嗓子,以刑侦大队长的身份,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同志们,大家都辛苦了!在正式开会之前,我先向大家郑重介绍一个人!” 他伸手指向身边的章恒:“这位是章恒同志!来自青阳分局刑侦三中队,是我们市局有名的破案能手,前不久刚因侦破十二年悬案荣获个人一等功!经市局领导研究决定,临时抽调章恒同志加入我们专案组,担任副组长,协助我开展工作!大家欢迎!”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