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脑海中,浮现出齐州百姓被增税三倍时的愁苦面容;浮现出上万民夫在黑风山被当作牲口一样驱使的场景;浮现出白起那张冷酷的脸,和王淳员外被抢走传家宝后,那绝望的哭喊。 他猛地睁开眼睛。 眼神中,再无一丝一毫的犹豫。 为了这社稷,为了这苍生,就算赌上身家性命,又如何! 他提笔,蘸满浓墨,在奏章纸的顶端,写下了此份奏折的标题。 《论齐王佑包藏祸心必反之十证》。 十个字,笔力千钧,几乎要穿透纸背。 写完标题,他没有停顿,文思如泉涌,更像是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罪臣、齐州长史张玄素,冒死上奏陛下。臣自履任以来,亲见齐王佑倒行逆施,种种恶行,罄竹难书。臣初以为其少年心性,疯癫胡为,然日夜观之,终窥其狼子野心。其非疯癫,实乃巨寇!其所为,非胡闹,乃谋逆!臣泣血为书,列其十大必反之罪证,请陛下明察!” 开篇,就定下了最激烈的调子。 接着,他开始罗列那所谓的“十大罪状”。 这不仅仅是罗列,更是严密的论证。他将过去几个月,李佑的所有行为,全部拆解,分析,并引经据典,对照帝国律法,条条框框,将其定性为谋反的准备步骤。 “其罪一:私设军府,僭越君权!齐王以修建王陵为名,设‘王陵总管’一职,总领黑风山万余人,自成体系,隔绝州府。此与另立官署何异?律法规定,亲王不得擅自干预地方政务,然齐王已成齐州土皇帝,此非谋逆之始,何为谋逆之始?!” “其罪二:擅建兵甲,图谋不轨!齐王以‘献铁’为名,强征齐州之铁,非用于民生,亦非上缴国库,而是尽数运往黑风山,私设冶炼坊,日夜打造兵甲。臣有确凿人证,其所造兵器,数量之多,已远超亲王护卫所需,此非为作乱,所为何来?!” “其罪三:筑垒为巢,割据一方!黑风山王陵工程,非为孝道,实为巢穴!其深挖地宫,以一种前所未闻之‘水泥’浇筑,坚不可摧。其所建规模,足以屯兵数万,存粮数年。此非王陵,乃永不陷落之要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其罪四:横征暴敛,以养私兵!税增三倍,民不聊生。然其所得钱粮,并未用于州府建设,反而大肆赏赐其‘王府亲军’。以万民之血汗,供养一己之私兵,此等行径,与前朝末年之军阀,有何区别?!” “其罪五:屠戮无度,以练悍卒!” “其罪六:强抢民财,失尽人心!” …… 他一条一条地写下去。 每写一条,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笔下的文字,就更锋利一分。 他将自己所有的智慧、阅历和对帝国律法的理解,全部倾注到了这封奏折之中。 他不是在写一篇文章,他是在铸造一把,能够刺穿所有伪装,直抵问题核心的利剑!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 他忘了饥饿,忘了口渴,也忘了时间的流逝。 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黎明。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