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佛堂暗涌 雷霆初降-《燕宫阙:凰途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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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一直沉默旁观的宗正寺卿,一位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老皇叔,颤巍巍地开口了:“陛下,老臣以为,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齐王所奏,虽有未尽详实之处,然刘保与长春宫过从甚密,乃不争之事实。吴太医当年确曾负责照料端懿皇贵妃凤体。如今既有此疑,若不一查到底,恐难堵天下悠悠之口,亦有负皇贵妃在天之灵啊。”

    老皇叔的话,分量极重。他代表的是皇族宗亲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部分勋贵旧臣的看法。永和帝的脸色更加难看。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內监慌张入内禀报:“启禀陛下,靖王殿下于宫门外求见,说……说有关于刘保一事的补充线索呈报。”

    靖王?

    殿内众人都是一怔。这位七皇子向来低调,几乎不参与朝争,今日怎会主动卷入这漩涡之中?

    永和帝眸光一闪,沉声道:“宣。”

    片刻后,萧景玄步履从容地走入御书房,一身亲王常服,神色平静,不见丝毫慌乱。他目不斜视,向御座上的皇帝行了大礼。

    “儿臣参见父皇。”

    “景玄,你有何线索?”永和帝直接问道。

    萧景玄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由内侍呈上:“儿臣日前偶闻市井有些关于刘保放印子钱、强占民田的传言,本以为是讹传,未曾在意。然今日朝会听闻之事,令儿臣心生警惕,便命府中侍卫循着传言略查了查,竟找到几名苦主,所述之事……与刘保及其名下产业颇有关联。儿臣以为,刘保若品行如此不端,其在宫内所为,恐更需严查。此乃苦主证词及部分物证抄录,请父皇过目。”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自己摘得干净,只是“偶闻传言”,“略查了查”,提供的也并非直接关乎旧案的证据,而是刘保在外的不法行径。但这恰恰是在关键时刻,往那熊熊燃烧的火堆里,投下了一捆干柴!

    刘保在外如此横行不法,其钱财来路必然不正,这更能佐证其在内廷可能利用职权牟取私利,甚至胆大包天参与谋害皇贵妃的勾当!这极大地动摇了那些还想为刘保辩解之人的立场——一个道德如此败坏、触犯国法的奴才,他的话还有什么可信度?他还有什么坏事干不出来?

    永和帝翻阅着萧景玄呈上的证词,脸色铁青。上面罗列着刘保及其亲信巧取豪夺、逼得百姓家破人亡的种种恶行,字字血泪。

    “好!好一个内务府副总管!”皇帝怒极反笑,“朕的宫里,竟养着这等蠹虫!传朕旨意,刘保一案,并案查处!给朕往深里挖,往根上究!凡是与此案有牵连者,无论涉及何人,绝不姑息!”

    这道旨意一下,等于是给了三法司尚方宝剑。太子一系的官员面色惨白,齐王党人则面露得色。而萧景玄,依旧垂首肃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分内当为之事。

    只有在他低垂的眼帘下,一丝冷冽的锋芒一闪而逝。他知道,父皇动了真怒,这把火,已经彻底烧起来了,并且,必然会顺着刘保这根藤,摸到长春宫那片瓜!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扮演好他“偶遇线索、忠君为国”的靖王角色,同时,确保西苑佛堂里的那个人,不会受到这场风暴的丝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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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苑佛堂,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佛堂的琉璃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又在檐下汇成水帘,冲刷着庭院中的青石板。天色昏暗如同黑夜,只有偶尔划破天际的闪电,能瞬间照亮这被雨幕笼罩的寂静天地。

    沈青澜已按照陈嬷嬷的吩咐,关好了藏经阁和佛堂的所有门窗。此刻,她正坐在自己居住的小耳房内,就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看似在静静抄录一段《心经》,实则耳听八方,心绪并未完全平静。

    窗外风雨交加,与殿内佛像慈悲静谧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她不禁想起萧景玄。朝堂之上的风波,此刻想必已至紧要关头。他孤身周旋于父皇、兄弟与权臣之间,步步惊心。他送出的那份关于刘保外间恶行的“补充线索”,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刘保钉在了耻辱柱上,也进一步动摇了长春宫的根基。

    这份心计,这份沉稳,令她心生佩服,也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与虎谋皮,固然能借其力,但自身亦需有足够的实力与警惕。

    忽然,一阵急促却极轻的叩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不是陈嬷嬷平日沉稳的节奏。

    沈青澜心头一紧,放下笔,悄声走到门后,低声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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