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所以,”夏华总结道,“你我都是史阁部的人,史阁部在朝堂上需要甚至依赖钱谦益相助,我们自然不能跟钱家的人发生矛盾,反之,还要巴结讨好,就算被对方蹬鼻子上脸了,也得笑脸相迎、唾面自干,是吧?” 史德威轻轻地点头:“没错。” 夏华笑了,他往后仰去,倚靠在椅背上摆了个舒适和随意的姿势:“龙江兄,古往今来,很多事放在一起看很有意思,比如说...削藩。任何一个朝代的任何一个皇帝都不愿地方藩王强大失控,从汉朝到我大明朝,皇帝和藩王的矛盾从未停止过,汉时因此而爆发了七国之乱,强如汉武帝也要费尽心思、慎之又慎地实施‘推恩令’这一阳谋间接慢慢地削弱、打击藩王; 再说我大明朝,建文帝因为削藩而丢了龙椅,成祖皇帝通过持续三年的靖难之役夺得了皇位,啧啧,双方打得是天昏地暗、尸山血海呀!何其之惨烈!然而,然而,”夏华凝视着史德威,加重语气, “并不是每个朝代在这件事上都搞得这么惨烈的,唐太宗李世民,通过玄武门之变一举夺权,他接下来一口气罢免了六十一位宗室藩王的爵位,没错,一口气,没有什么渐进缓图,没有什么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没有什么阴谋阳谋,足足六十一个王,如此犯下了公愤众怒的事,却没有激起一丝波澜,众王个个温顺如羊地接受了削藩。” “为什么?”夏华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汉景帝、汉武帝、建文帝等皇帝做得那么大费周章的事,李世民为什么能做得这么快刀斩乱麻毫不拖泥带水?”他猛地提高声音,“因为实力!” 史德威心神一震,他有点发呆地看着气势焕然的夏华。 “在碾压一切、占有绝对优势的实力前,再怎么机关算尽、天衣无缝的权术谋略,都像纸糊的盔甲一样一捅就破,不堪一击!都像笑话!”夏华语气冰寒地道,“所以,与其挖空心思跟朝堂上的那些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不如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壮大我们的实力这件根本的大事上! 龙江兄,史阁部之所以如此处境艰难,做事如履薄冰,不就是因为他实力不足吗?如果他麾下有一支能征善战的强大军队,哪怕他在朝堂上真的是形单影只一个人,也没人敢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违逆,马士英、阮大铖、钱谦益之流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江北四镇的军头们敢对他阳奉阴违?就算是皇帝,也得对他客客气气、毕恭毕敬!” 史德威完全呆住了。 夏华拥有“超越历史的知识和见识”,所以,他在大局上是开了上帝视角的,从而具有一种“俯视众生”的超凡心理,太多太多的事,别人是当局者迷,他是旁观者清。大一统的大明朝灭亡了,南明成立了,后世人都知道南明压根就不算一个朝代,只是明朝宗室在南方成立的一系列政权的统称,一直是四分五裂、一盘散沙,一直在挨打,只苟延残喘了十八年。 但南明朝廷的那帮人可不知道这些,他们也完全不认为南明很快就会完蛋,他们自以为南明进可平定流寇、驱除鞑虏、恢复大明,退可坐拥南方的半壁江山,成为南宋第二,所以,明明处于朝不保夕之中,他们却以为局面已经稳定下来了,所以天天争权夺利搞党争搞内斗。 作为一个局内人兼局外人,夏华看着南明的这一幕幕只想发笑:一群不知死活的蠢东西! 夏华以前是“地方野生势力”的头子,跟朝廷隔得太远,但现在,他已是史可法的嫡系部下,自然不可避免地开始扯上朝廷中的那些破事了,但他对此毫无兴趣。 有心人都看得出来,夏华做事好像都是“只顾眼下,不管长远”,他在扬州建立自己的武装力量和根据地,一门心思地练兵强军,完全不搞发展流的种田发育,他去南京就是走个过场,拿到官帽就走人了,没有趁机结交南京的达官贵人,在赚钱这件事上,他就当初卖了几天的肥皂香皂,然后就没了,天天坐吃山空,为什么?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