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靠山屯,屯子口土路。 深秋的日头虽然亮堂,但照在身上已经没了多少暖意。 路边的枯草上挂着白霜,被风一吹,瑟瑟发抖。 “驾!” 徐军手里却没拿鞭子,只是轻轻抖了抖缰绳。 老支书那匹枣红马,现在被徐军长期租用了。 打了个响鼻,拉着那辆擦得干干净净的大轱辘车,稳稳当当地走在去往县城的土路上。 车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和棉被。 这不是给人坐的,是给那即将请回来的金贵物件——玻璃准备的。 昨晚鲁老头下了死命令:这龙骨房的窗户框子(铁桦木做的)已经立好了,但这眼珠子(玻璃)要是再不镶上,等到上大冻,屋里的湿气排不出去,那墙皮就得起碱,好好的房子就毁了。 “军哥,早去早回啊!” 李兰香站在屯子口,身上穿着那件徐军淘汰下来的旧军大衣,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手里还攥着两个刚煮熟的热鸡蛋,非要塞进徐军怀里。 “拿着!路上捂手,饿了吃!” “行了,回去吧!外头风硬。” 徐军把鸡蛋揣进怀里,贴着心口,暖烘烘的。 他看着妻子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心里那股子劲儿更足了。 今天,他要去县里的物资局,把那整整十箱子平板玻璃给拉回来!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窗户上要是能镶上玻璃,那比过年吃顿饺子还让人眼馋!那代表着亮堂,代表着日子过起来了! …… 上午 10:00,赵大山家。 就在徐军赶着马车意气风发出发的时候。 赵大山家那扇破木门,却悄悄地开了一条缝。 赵大山探出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一夜没睡的老鹞子,阴恻恻地扫视了一圈。 确认没人注意这边,大家都去徐军家工地看热闹了,他才缩回身子,关上门,把插销死死插上。 屋里,光线昏暗,那是常年糊着发黄窗户纸的缘故。 炕桌上,摆着一张皱巴巴的信纸,还有一支快没水的圆珠笔。 旁边,那个破旧的收音机里,还在滋滋啦啦地响着: “……坚决打击……经济领域犯罪……严禁私人……倒买倒卖……” 赵大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那是救命的“仙气”。 他颤抖着手,抓起笔,在信纸上狠狠地写下了三个大字: 《举报信》 “……兹有……靠山屯村民徐军……目无国法……私设工厂(作坊)……雇佣劳力(王铁柱等人)……大搞资本主义复辟……” “……其利用封建迷信(龙骨、山神爷)……拉拢腐蚀干部(杨树林、孙站长)……投机倒把……大发横财……” 每一个字,他都写得咬牙切齿,力透纸背! 写到最后,他似乎觉得还不够狠,又在那行关于龙骨的字下面,重重地画了个圈。 “盗伐国家珍贵林木……数额巨大……” “嘿嘿……嘿嘿嘿……” 赵大山看着这封信,发出了怪笑。 “徐军……你不是能打吗?你不是有钱吗?你不是有人情吗?” “老子这次……不用拳头,不用人情。” 他把信纸折好,塞进一个泛黄的信封里,用舌头舔了舔封口,狠狠一拍! “老子用大势压死你!!”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