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万年县衙的后堂厢房,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上官拨弦手臂上的伤口已被衙门的女仵作清洗包扎妥当,确实只是皮外伤。 她坐在一张硬木椅子上,低垂着眼帘,双手捧着微烫的茶水,仿佛仍未从惊吓中恢复。 萧止焰坐在她对面的主位上,并未穿着官服,只是一身墨色常服,更显得身姿挺拔,面容在灯光下有些晦暗不明。 他手中把玩着那尊从戏班搜出的玄蛇青铜像,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上官拨弦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录口供的过程很简单,上官拨弦将自己“目睹”的鬼音、遭遇袭击的过程,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遍,隐去了自己藏匿册子和吹响骨哨等关键细节,只强调自己是被无辜卷入。 萧止焰听得仔细,偶尔问一两个细节问题,并未过多为难她。 口供录完,他却并未让她离开的意思。 “阿弦姑娘,”他放下青铜蛇像,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戏班之事,牵扯甚大,恐有突厥细作余党潜伏在侯府内外。” “你今日遇袭,说明已被人留意。” “为安全起见,今夜你暂且留在县衙歇息,明日我再派人送你回府。” 果然是要将她扣下! 上官拨弦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惶恐和不安:“这……这如何使得?奴婢身份低微,怎敢叨扰衙门?而且灵堂那边……” “灵堂之事,我自会与曹总管分说。”萧止焰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强势,“你的安全要紧。” “莫非……阿弦姑娘在侯府还有什么紧要之事,非回去不可?” 他最后一句话,问得轻描淡写,目光却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 上官拨弦心头一凛,连忙摇头:“没……没有!奴婢只是……只是怕给大人添麻烦……” “无妨。”萧止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近日长安城颇不太平,多事之秋,谨慎些总是好的。” 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寂,语气中也透着一丝疲惫。 上官拨弦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那股强烈的怀疑和那瓶底“止焰”二字带来的冰冷,与眼前这个看似关切她的男人形象剧烈冲突着。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冒险试探一下。 “萧大人……”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犹豫,“今日……今日多谢大人再次救命之恩。” “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萧止焰转过身,看着她:“但说无妨。” “大人……”上官拨弦抬起眼,目光清澈却带着困惑,“您为何……屡次对奴婢施以援手?” “奴婢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守灵婢女,实在……实在当不起大人如此厚待。” 她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她心中已久的问题。 无论他是忠是奸,她都需要一个解释。 萧止焰闻言,沉默了片刻。 厢房内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苦涩的弧度。 “为何?”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回答她,“或许是因为……你很像一位故人。” “故人?”上官拨弦心中一动。 “嗯。”萧止焰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聚焦在她脸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柔和……痛惜? “一位……我亏欠良多,却再也无法弥补的故人。” 他的语气真挚,眼神不似作伪,那深沉的痛楚仿佛发自肺腑。 “看到你身处险境,我无法袖手旁观。”他继续说道,声音低沉,“这侯门深似海,危机四伏,你一个弱女子……” “我只希望,能护你周全,免你……重蹈她的覆辙。” 重蹈覆辙? 他指的是谁? 师姐上官抚琴吗? 他认识师姐? 还亏欠她? 上官拨弦的心脏猛地收缩!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是否意味着,他和师姐之间,真的有过不为人知的过往? 那师姐密信中的怀疑,又该如何解释? 是他在撒谎,用情感来麻痹她? 还是……师姐的怀疑本身就有误会? 真相如同迷雾,越来越浓。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