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启明星还悬在东边天际时,药庐外的青石板上已落了星星点点的人影。 最先到的是个抱着高烧孩子的妇人,她把襁褓裹得严严实实,却仍止不住孩子的抽搐。 接着是拄拐杖的老木匠,裤脚渗着血——昨夜劈柴时斧子滑了。 再后来,挑菜担的、背药篓的、提药罐的,像溪流汇进河,将药庐前的空地挤得满满当当。 云知夏推窗时,正瞧见个小脑袋在人缝里钻来钻去。 那是柳尚书府的小厮小七,昨日还穿得干干净净的青衫,此刻膝盖处沾着泥,额角挂着汗,见着她便“咚“地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王妃救我家老爷! 前日里他审案时突然昏过去,太医院的大人说......说没救了......“ 云知夏下楼的脚步顿住。 她蹲下身,指尖触到小七膝盖下的青石板——那地方被跪得发烫,石缝里还嵌着几丝碎布,是他拼命往前挪时磨破的。“起来。“她伸手去拉,小七却像钉在地上,脖颈绷得通红:“您不答应,小的就跪死在这儿!“ “我不收仆。“云知夏的手扣住他手腕,轻轻一拽,小七便踉跄着站起。 她望着他发红的眼眶,又扫过他藏在背后的手——指甲缝里沾着墨渍,指节因握笔而泛白,“但我收徒。“ “徒?“小七懵了。 “从今日起,你叫'药七'。“云知夏转身回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猪颅骨模型,“学的第一课——辨识颅骨缝。“她将模型举到两人中间,指尖点在那道淡青色的骨缝上,“这是矢状缝,从头盖顶直贯到枕骨;旁边这道斜的,是冠状缝。“ 围观的百姓自发让出条道。 几个背着药篓的药农挤到最前头,掏出皱巴巴的草纸和炭笔。 有个留着山羊胡的老郎中摸着下巴:“这骨缝......我给人接过头骨,倒真没注意过。“ “王妃,这能治头风吗?“ “剖颅的时候就是沿这儿下刀?“ 问题像雨点般砸来。 云知夏正要开口,忽听得马蹄声由远及近。 十三匹黑马踏碎晨雾,最前头的玄衣男子腰间挂着太医院的鎏金鱼符,正是院判薛怀安。 他身后跟着八个太医,个个捧着《黄帝内经》《千金方》,衣摆扫过药七刚铺好的草纸。 “云氏!“薛怀安甩袖指向药庐门楣,“太医院早有明训,开膛破肚乃伤天和之举。 第(1/3)页